他留意到陆延的微怒,却仍旧谈笑风清:“我知道你也许有些生气,但我还是要说,我以为我和欢欢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矛盾,只不过有你这个障碍物而已,只要没有你,欢欢就会自然而然的跟我在一起。”
他的视线无尽眺望,似乎在流连红尘往事,但却无比苍白:“可我还是太天真了,那只不过,是我理想中的爱情,真正的感情,则是我痴情一人,可她的心却早已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看向陆延,目中藏着冰冷的剑刃,但就是带着透骨的凄厉:“当我看到她为你而伤心,那么在乎你,我就知道,我已经走不进她的内心了。”
闭眼,深吸鼻尖的酸苦:“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受伤,自知再努力也是徒然,所以陆延,我选择放手。”
这句话出乎陆延的意料,他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放手?”
本来听到这句话,他是应该高兴的,最起码他和言欢之间没有了阻碍物,可是如今从封子欤口中说出,竟然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当封子欤睁眼,睫毛上已经凝上了湿润的物体,他按奈痛心,强装冷酷的面对陆延:“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对欢欢不闻不问,陆延,我对欢欢的爱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
他迟疑了一会,伸手第一次重重的拍上男人的肩膀:“所以我的放手,是不想看到欢欢再难过,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或是伤害了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最后一句话时,搭在男人肩膀上的五指收紧,眼神冷厉如刀,又利,还寒。
陆延牵着唇角,看似漫谈不惊却认真专断:“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他停滞了一秒,接着说:“那我刚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原本神采飞扬的剑眉又一沉,陆延又纠结又不甘。
若不答应,但封子欤都已经表明了态度,这岂不是显得自己有些小气?
可若答应了,让心爱的人和曾经的情敌独处一块,这又心不甘情不愿。
“陆延,你不会连现在都还担心我会带欢欢私奔吧。”
封子欤的话略开玩笑,但又讥诮,不可一世。
极力说服自己,陆延胸口起伏了一下:“好,但只给你三天时间,这是我最大的限度。”
“一个星期。”
“封子欤,你别得寸进尺。”
“我还得意忘形呢,”封子欤冷魅一笑:“莫不是陆总还在害怕我拐了你的陆夫人不成?”
陆延面如沉水,薄薄的罩上一层冷冰,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全身的寒气流露而出。
这要答应一个星期,那他非疯了不可!
见陆延不说话,封子欤继续嘲笑:“想不到陆总还是疑心病那么重的人,还是你对欢欢不信任?”
“封子欤!”陆延咬牙切齿,腮帮凌厉的一鼓一鼓:“我答应你,但我警告你,你若敢对欢欢越界,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我封子欤,可不是那种卑鄙小人,”蓦然,神情落寞入秋:“一个礼拜,足够我陪她历遍所有的光景了。”
纯净的目光皎洁如月,沉鸣的嗓音低沉似海,可却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和脆弱。
陆延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还是出现了幻觉,眼前带着忧郁气质的封子欤,有些太陌生。
陆延幽幽打破沉静:“呆会你去,要她问起你和我说些什么,别在她面前提到我的名字。”
“这是为什么?”
“她不想让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所以这段时间,我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照顾她。”
而且谁也不知,他们都是无声的在彼此掌心倾诉,对于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也别多问,总之照我说的就行,”他止住了将要发问的封子欤:“对了,这一个星期过后,她就做手术了,到时候,你也可以等她做完手术再走。”
封子欤对这个男人突如的慈悲有些慌措,但还是感谢:“谢谢你,陆延。”
曾经的烽火仇敌,在这一刻,因为一个‘放手’,解开了一段纠葛。
他们第一次如此平静,‘情’之一字,可以让人陷入深渊,也可让人流连忘返。
但伤情之人,还是最多,只不过看谁,能够坦荡这般谢看繁华。
回到病房,看到周知夏逗得言欢咯咯笑着。
“好久,没看到她笑的那么开心了。”
“是啊,很久违的笑。”
两个男人站在门口,看到那人的拈花一笑彼此都微抹唇角,而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气场太强,谈的正欢的周知夏停住喋喋不休的话,迟疑的转头望去。
蓦然,两道高大的英姿而立,一黑一白,一冷隽一优雅,着实养眼夺目。
但总觉得,今日这两人有哪里不太对。
“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周知夏这才发现两个男人头一次这么和谐,不是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吗?
陆延无视周知夏的话,径直走到言欢面前,温柔的在她掌心写着:你的朋友有话跟你说,我先出去给你买些吃的——
嗯,你去吧。
两人无声在掌心写话的动作,安静静谧的让周知夏和封子欤不忍打断。
封子欤只是略闪眸中的讶异,转而又平静如水,似乎明了了他们的相处方式。
而周知夏,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这段时间竟就这样默默的静处。
陆延满意的微笑,随即一瞥周知夏:“我们先出去。”
“干嘛!”
“哪那么多废话!”陆延不管不顾的拽着周知夏出去,惹的周知夏大声叫嚷:“你放开老娘,老娘会走!”
直到拉她出来,陆延才放开她,但同时揉揉耳心,可怜那严重被,干扰的耳膜。
“你把我拉出来干嘛!扯的我的手好痛。”幸亏自己练过,否则就凭陆延这力气,拿到柔弱不堪准得捏断。
她突然很同情以前的言欢,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