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他目不斜视,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见封子欤直接走人,被忽略的周知夏略有不爽:“喂,有你这么卸磨杀驴的吗?都不说一声谢谢就走。”
她本以为那人会回头向她道谢,没想到封子欤根本无视,背影早就了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口。
“我靠,真不懂礼貌。”一边嘀咕骂着,一边也一脸阴沉的跟了上去。
当封子欤看到言欢的第一眼,便见她静倚在床上,静若处子,无论何时,都像天山上的一株雪莲脱俗出世,却又让人心疼那孤傲的坚强。
这带给封子欤无尽的痛楚和怜惜,他想拥她入怀,只可惜,把她抱在怀里疼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放轻脚步,明明很短的距离他特意走慢,只是害怕一个声响,那荏弱的身躯便会倾倒。
“谁?”尽管很轻,可听觉敏锐的言欢还是警惕的注意到。
“欢欢,”封子欤一时竟紧张起来,幸好她看不到自己的手足无措:“我是,子欤。”
之前见言欢从没有这种感觉,有紧张,激动,惶恐,以及不舍。
或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子欤,你,你怎么来了!”不是疑问,而是惊讶,言欢慌忙避开,不愿意将脆弱暴露出来。
封子欤不语,看着那被白纱包裹的美目,多想再见她的秋波流连,可如今,竟是一面之隔。
他抬手,欲触及那被纱布笼罩下的眼睛,或许是直觉,言欢不自然的身子一避。
“还疼不疼?”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这沙哑的声音听的出他的怜惜和焦虑。
她给予他安慰的笑:“没事,已经不疼了,”再次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眼睛受伤了?”
“是那几个手下告诉我的,当时我听到你失明已经全蒙了,感觉整个世界就快崩塌一样,”他苦涩的笑笑,随着自责:“都怪我,如果我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子欤,这和你没关系,是命。”她自嘲,上天赐予你什么惩罚你就得接着,甚至是死亡,也一样。
封子欤听的出那声音很凄凉,很无奈,他的心突然揪紧,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自知这个话题太沉重,封子欤索性转移:“欢欢,这次,我可以多陪陪你。”
一个星期后,你我的知己相交,从此一别两隔。
“你不忙了吗?”不过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封子欤现在是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比以前更强大,性情也从一个大男孩变得成熟冷静。
“暂时不忙了,专门来陪你。”他笑的如沐春风,云霜尽散,或许到最后,悄悄的离别,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尽管,他并不想他们之间这么早就打开了结局。
他想握住那只皙白的手,但心中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握上去。
“子欤,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当然。”
言欢顿了一下,启唇:“那些人看起来不一般,你现在,到底是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这几次见到你的朋友,他们都好像是黑道的人一样。”
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封子欤有这么多的人力,他变得那么强大,定有一个人在背后帮助他,扶持他。
而这个人的势力,并非普通人。
这个问题难住了封子欤,嘴角的笑容一瞬间被僵住。
他半晌未语,能够感受的到言欢的期待和疑惑,最终自然轻笑:“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言欢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她多一分了解,就会多一分伤害。
当言欢正想追问,一道嘶哑的嗓音如魔音回响。
“你在这干嘛。”这道声音很不友好,但她听得出这个主人是谁。
封子欤回头看到一个俊美的男人站在门口,气势不可侵犯,唯独看见言欢多了几缕柔情缱绻。
他冷漠的回答:“我来看看她。”
“是你吗?”言欢开口试问。
“嗯,你在这先呆着,我们出去一下。”他用封子欤听来故作低沉沧桑的声音说,言欢含笑点头。
转而将视线移到封子欤身上,又变成一滩深潭:“我们出去说。”
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言欢,封子欤跟着陆延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的那刻,病床上的人手指捻着床单,似乎很紧张的模样。
两个男人走在医院后廊上,在人群中显眼夺目。
一黑一白,完美的融合成水墨画,只不过,这两人的气质似乎有些违和又不和谐。
“说吧,你来这有什么目的?”陆延开口,便是毫不客气的冷酷。
封子欤却抬着阴柔又冷峻的下巴,眉眼冷峭:“我能有什么目的,莫不是当着你的面我还能明目张胆的抢走欢欢不成。”
陆延的瞳孔越发深谙,但却无形中带着倨傲:“谅你也没这个胆。”
“那不就得了,”封子欤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紧锁住男人,一字一句道:“陆延,如果我没记错,你欠我一个人情。”
陆延冷眼一瞥:“没错,怎么了?”
从封子欤深不可测的眼睛里,他隐隐觉得来意并不简单,这不得不让他提高了警惕。
“现在,该是你还的时候了。”
对视了一秒,陆延突然邪笑,随即冷沉:“说吧,要我怎么还。”
只听的封子欤淡静自若,但说的话让陆延并不喜欢听:“我想和欢欢,独处几天。”
话刚落,陆延便挥手决断的怒喝:“不可能!你妄想!”
好像是意料之外的事,封子欤异常平静,仍然面不改色:“你别激动,我说的独处,是单独带她出去散心而已,”他突然暗淡无色的苦笑:“因为这也许,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情绪激动的陆延沉下心来,语气稍微平定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子欤将望向远端枫树的目光转到陆延身上,不像往日看他如仇敌,而是毫无波澜的宁静。
可其中,又带着不甘心:“陆延,我承认,从你让我落魄的那天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可是到后来,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他说的很轻,可却也很苍凉:“因为我发现,我要的,不是权力地位,而是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