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若定格在这个画面,周围停息了繁杂,只屏住呼吸目睹这对拥吻的男女。
半晌,感到唇离,言欢松开他的脖子,听到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好了,没事了。”
坚定又期盼的看着呆愣的医生:“拜托了。”
医生尴尬的笑笑,咳嗽一声一挥手,随同其余的同事将言欢推进了手术室。
关上门的那刻,手术室的红灯也随之而亮,陆延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脚步没有挪过半寸。路过的人,都误以为这是一尊完美又冰冷的雕塑。
站着站着,他只觉得脚有些发麻,便迈出沉重的一步,坐到一旁的长椅上等候。
“刚刚进去吗?”周知夏从远处,就看到一个落寞的萧瑟身影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攥,眉目严凛,隔着几米都能感觉到凭空袭来的紧张和沉重。
陆延反应过来,呆征的应了句‘嗯’。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只拍拍男人承载了无数压力的宽厚肩膀:“你放心,欢欢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疲倦的抬眼,露出憔悴的俊脸,幽幽从薄唇吐出:“但愿,如此吧。”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祈祷了。
静默几秒,陆延用最微乎其微的声音道:“知夏,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会是欢欢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开口叫我帮忙的,也只有欢欢的事了,”周知夏翘着二郎腿,直爽的道:“说吧,什么事。”
陆延深吸一口气,幽然的叹息在萧肃的空气中:“等欢欢做完手术,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还没说完,周知夏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恍然意识到是医院,她压低声音,但明显很生气:“欢欢做完手术正需要进行康复训练,你却在关键时期离开她,有没有搞错啊。”
她叉着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男人,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陆延目光平视深谙似海,两肘抵在膝盖上,修长的十指交叉,不时的摩擦着:“我已经和欢欢说过了,她同意了。”
“那你还跟老娘说干嘛!”
“我想让你帮我照顾她一下。”
周知夏从鼻尖哼出冷气,一屁股又坐到椅子上,双手环胸:“我就知道是这样,”斜眼不爽一瞟:“那你准备时候回来?”
摩搓的手指顿住,硬朗的眉眼沉暗带着无奈和迷茫:“很快吧,很快。”
到底是多久,他都不知道,因为没有底,所以不敢轻易妄言。
生气归生气,但怎么说关系到言欢,周知夏手一摆:“行行行,我答应你照顾她,但我一个人不能保证随时随地都在她身边。”
“你这什么意思?”
周知夏一挑眉,略带戏谑:“我觉得你想要是随时随地看护她的,除我之外,只有一个人选了。”
“谁?”
陆延捕捉到她诡异又认真的目光:“封子欤。”
听到这个名字,他倏然站起,决绝的摆手:“不可能!你怎么想到他了?”
或许是出于男人仅有的生理反应,要将自己的女人交给她的青梅竹马,这怎么说也心有余悸。
“我是看到你们两个的关系有所缓和才想到他,”周知夏摊摊手,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女流之辈,要是真有什么,我一个人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说实话,这一路下来陆延的仇家太多,虽然自己练过,但毕竟是有血有肉的身躯,还是敌不过那些刀枪棍棒的啊。
陆延只沉默不语,虽表面决断否认,但心里总是摇摆不定。
如果任木没有受伤,那他何必又再去麻烦周知夏,可如今任木还未康复,若真要遇到什么意外,周知夏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抵抗的。
而身边交涉过的人以及能有这个实力与外界危险对抗的,也只有封子欤了。
在心里做了无数的挣扎和纠结之后,陆延只能痛下决心选择去找封子欤。
此时的封子欤接到陆延的通话,听闻关于言欢的事进退两难。
并非不想,而是他答应过萧寒,此生此世不再相见于言欢。
可始终无法做到不管不顾,总有一种冲动迫使他去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修长的身姿玉立,易默尘远远就忘到,那英俊的侧脸写满的忧惘心事。
“子欤,怎么了?”他上前拍拍封子欤的肩,不放过男人脸上的任何表情。
自知瞒不过易默尘,封子欤只能说实话:“陆延说他有些事要离开,想让我在欢欢手术完期间照看她。”
易默尘紧皱长眉,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光晕:“你答应了?”
见男人无奈苦涩的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冷淡的桃花眼却铺上一弯柔水,嘴角微抹的笑却很惨淡:“说实话,我有些后悔答应萧寒了,可是你也说过,进入寒玉阁,就是另一个宿命的开始,也是终结。”
一直挺得挺拔的背,隐忍着无尽的无助和不堪,不知道是厌恶了这血腥杀戮,还是淡漠了这人情知味。
“子欤,遵从自己的意愿,去吧。”易默尘的声音突响,幽静的宛如幽谷中的一缕清烟飘渺无形,余光瞟到了封子欤的讶异。
转瞬,那抹诧异稍纵即逝,封子欤叹了口气:“默尘,别开玩笑了,这里就像一座黑暗城堡,我走不出去的,就算是走出去,也得经过那个人的允许。”
“这几日萧寒不在,你尽管去,但是你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在萧寒之前回来就行。”
“不行,我不能连累你。”
易默尘露出温雅的笑:“你我之间,不存在连累,况且,趁着萧寒不在,我也有事要办。”
封子欤轻笑,又叹尽红尘是非:“默尘,每次,都是你在帮我。”
“好了,事不宜迟,准备一下就去吧。”
两人相视而笑,却没想在阁楼的暗处,一双湛蓝色的冰眸正森寒的盯着两人,那绝艳的容貌,勾上残忍又冷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