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人抬头,无意间对上言歌澈透的大眼,连忙压低帽子,神色慌张的将钱包揣在兜里疾步离开。
“妈妈,”小言歌意识到什么,小声的在言欢耳旁提醒:“刚才那个叔叔是坏人,他偷了你的钱包。”
言欢如雷轰顶,正要付车票费之时一摸包里,果然空空如也。
“坏了!”一边咒骂那该死的小偷,一边就要折身追回:“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言歌小手一指右边:“那里,妈妈快追,他已经快走远了。”
等得不耐烦的售票员斜眼叫了一声:“喂,你还买不买票啊,人家后面还一大堆人呢。”
“不买了,对不起,对不起。”迭连道歉的言欢抱着言歌,拖着咕噜的行李箱就挤出人群。
“让开!”她一边跑一边挤开过路三三两两的人,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用尽全力追赶。
但由于抱着言歌跑很费力,没追了多久就急喘吁吁,而无论怎么追,那人已经消失无踪。
“妈妈,现在我们怎么办啊?”小言歌可怜兮兮的拽着言欢的手,委屈的撇撇嘴:“要是爸爸在就好了,有爸爸在,谁敢偷我们的钱包。”
本就被偷了钱财的言欢正心烦意乱,现在又听到言歌念叨着陆延,一时间火气就冒了上来:“又是你爸!言歌我告诉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无缘无故遭一顿吼的言歌眉毛一皱,小嘴一撇又想哭,谁料被言欢厉喝止住:“你给我把眼泪憋回去!”
那微微转动的泪光,无一不侵蚀着言欢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她何尝,不想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可是她和陆延之间的结合,或许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呜哇!你是坏妈妈!我就要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和爸爸在一起,为什么!”
小小的言歌只知道想迫切的和爸爸在一起,并未知晓在这其中,掺杂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和是是非非。
“如果不是他,我和你会受这等罪吗?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不,不是,你就是坏妈妈,不让我和爸爸在一起的坏妈妈!”
风声划过,却掩盖不了小言歌斑驳的哭泣,幸亏她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人比较少,因此也没人能够注意到。
知道自己在言歌心中的形象是一个坏妈妈,或许是出于被冤枉和心痛,她愤怒的扬手给了小言歌一耳光。
“你再给我说一遍!说谁是坏妈妈!”
哭声瞬间被清脆的巴掌声所停止,言歌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再次放声大哭,这一次,几乎哭哑了声音,哭的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扬在空中的手颤抖着,言欢呆呆的看着手掌,以及女儿脸上的红印。
瞬间,她哭涌着一把抱住小丫头,一边安慰一边道歉:“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该打你,对不起,”慌乱的捧着言歌的脸:“原谅妈妈好吗?是妈妈不对。”
几番重复为她擦干眼泪又抱入怀中,自己也伏在那弱小的肩膀上泪洒一片。
“妈妈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其实她是想有一个人可以出现在她身边,然后,为她撑起一片天。
而此时,趴在她肩上哭的小言歌突然开始发颤,声音也转瞬而止。
言欢心里一颤,当下想到了言歌再次发病的可能性。
放开一看,心痛的看到言歌四肢痉挛,瞳孔放大,脸蛋发红,身体蜷缩一团在她怀里。
“言歌,言歌不怕,妈妈在这。”尽管不愿意去面对,可她还是一边哄拍着颤抖的小身体,一边在耳边给予安慰和温暖。
大约过了五分钟,也就是这五分钟,万物静止,风瑟掠过,仿佛让言欢度过了最黑暗的半生。
之后,怀里颤抖的言歌终于缓下来,四肢松弛,但却因发病过后发软,迷迷糊糊的半阖着眼。
“宝贝,你感觉怎么样?”她轻言细语的低头凝望小丫头,却见言歌只是蹙着眉没有答话。
她知道,现在的言歌,脑神经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刺激,这么小的年龄,却要劫历这般身心折磨。
这实在,是活生生的将她挖心剜骨啊!
目光幽沉又没有焦点的看着这座城市,繁华四起,但却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想找个旅馆先让言歌休息休息,可是身无分文,别说住处,就连吃饭也成问题。
本来她可以到周知夏那借宿的,但或许是这要命的好面子,并不想再去麻烦她。
无奈,只能抱着言歌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天色渐晚,秋风瑟瑟,万家灯火通明,唯独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疲惫的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在街上。
“妈妈,我饿了。”小言歌软软无力的声音回响,言欢心头一滞,安抚着小丫头:“乖,再等等,一会就有饭吃了。”
言歌相信了妈妈的话,再次将头埋在她肩上昏睡起来,因为只有睡觉才能转移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儿,看到那有个石凳,她抱着言歌休憩了一会。
夜风很凉,生怕言歌冻着,她只能脱掉身上唯一罩着的外衣给女儿披上,自己则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冰凉的紧贴着肌肤。
她冷的瑟瑟发抖,却仍旧用唯一的温度笼罩着怀中的言歌。
蓦然,肩上罩上一层温暖,随着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仅留的光线。
她以为是陆延,颇有些欣喜的抬头,却发现那容颜,气息,并不是他。
一瞬间,有些许淡淡的失落。
“欢欢,你和言歌在这干什么?”
干净略带磁性的嗓音,俊朗不乏刚毅的男人,包括那双桃花眼永远专存对她的深情和担忧。
这个男人,当属封子欤。
看到封子欤的那刻,言欢仿若看到了黑暗中的希望。
“子欤,”她略微哽咽,卸下骄傲,露出了无助和脆弱的一面。
泪光转动,梨花带雨,封子欤一见连忙替她抹去眼泪。
“欢欢你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子欤叔叔?”言歌听到这声音,晕沉的还以为是陆延,惊喜中睁眼,失望只一瞬。
“言歌,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他将言歌抱过来,用自己灼热的体温和强壮的身躯罩着这娇小的身体,牢牢的不让任何风隙侵入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