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眉眼清傲,又透着鄙薄,还有对他的冷冰。
心痛她不知他的用心良苦,陆延以冷漠的面具相对:“不管怎样,女儿绝对不能跟你,”幽沉的视线眺向一边,薄唇边尽是冷情:“况且,有时候你没这个耐烦心去照顾她。”
彼此的交谈,让陆延怎么感觉都像是在离婚的夫妻争夺孩子抚养权。
到了他们这,他只是觉得有些撕心裂肺的疼。
“陆延,这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利干涉,好好管管自己吧。”
她淡漠风清的绕过他身边,头也不回决绝的上楼收拾东西。
那字字句句的决断,陆延只觉得如同每一个火针灼烧着他已经腐蚀的心脏。
心口痉挛的痛,他用力的捂住,支撑着沙发瘫坐下来,张扬风发的眉眼,布满了憔悴和不堪。
一念之间,只几张照片,再次击碎他精心经营的感情。
多少次悲欢离合,他们都挺过来了,唯独这次,却是这般的残忍绝情。
而此时的哭闹声,从楼上清晰又刺耳的传入陆延的耳膜。
回头,便见言欢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强行拖着言歌下楼。
“妈妈,我不走,我不要走”小言歌想拽出言欢的手心,奈何只能被她一路往下拖。
“今天必须走!没得商量!”言欢不留任何余地的专断,表情冷漠到不可逼近的地步,用力拽住想挣脱的女儿。
“我不,我要爸爸和我们一起走,”小言歌伸出一只短胖的手想抓住陆延:“爸爸,言歌不要离开你,言歌要和你在一起。”
哇哇的哭喊声,何尝不是折磨着言欢的每颗神经,她也是人,也不想将他们的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啊。
可是,她没有选择,这是一个走不出去已经堵死的出口。
再也听不下去女儿的呼喊,陆延一个箭步拦住了正要出门的言欢,满目深切又伴着渴求,嗓音音嘶哑绝望:“言欢,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一定要把我们父女拆散才甘心吗?”
狠心?
言欢眼中的不舍瞬间被冷漠代替,只是很淡淡的瞥一眼:“陆延,我的狠心,都是你逼的。”
抑制住眼眶要溢出的湿润物体,心一横一拽言歌的手:“我们走。”
“我不要,我要爸爸!爸爸你和言歌一起走好不好?”
小丫头使出全身力气甩开言欢,扑到陆延怀里,抽泣着紧紧环抱住男人的脖子不松开。
没有什么比看到女儿的眼泪更心痛,他边苦笑边擦掉那张小脸的泪水,哽咽道:“女儿,爸爸问你,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想跟谁一起生活?”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居然让一个几岁的孩子去做这个残忍的选择题。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
“如果,非要你选一个呢?”
言欢再也忍不了,声音不知道是因疼痛还是酸涩耳边的沙哑:“够了陆延,你不觉得这样对女儿不公平吗?”
“你也知道不公平?”陆延眉目冷沉,却罩上薄薄的绝寂:“那你何苦要让孩子去因为我们两个受罪!”
“你以为我想吗!”她已经在压抑情绪,但就是这种压抑让她泣不成声:“陆延,我暂时做不到每天去面对你,也做不到装上一副虚伪的面具,所以,求你放过我,好吗?”
经历多少的生离死别,没有比这一刻更让言欢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如刀割。
谁不想和心爱的人生死与共携手共老,可是上天偏偏就是不给他们机会。
既相爱之难,何不放过彼此?
“想让我放过你,太难。”
他轻轻低喃,声音很小但却能清晰的让言欢听见,自一开始,他便死心塌地固执的一错再错。也许是害怕动摇,言欢二话不说再次将言歌拽了回来。
“言歌,我们得走了。”
“我不,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小丫头极力的挣脱,言欢只能将她抱起来,头也不回的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和言歌声嘶力竭的叫喊。
“爸爸,爸爸!言歌不要离开你!”小言歌一边拍打着言欢的背,一边朝陆延的方向在空中乱抓:“爸爸!”
声声戚戚的叫唤,陆延想去挽留,可还是绝情的避开眼,一滴泪顺着俊美的脸庞边缘滑落。
直到巨大的门声环绕,直到门外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陆延知道,就是要抓住,已经晚了。
空荡荡的房间,徒留一个萧瑟颓废的背影,拾起一地的疲惫和凄绝,男人像是没有魂魄的躯壳瘫在地上。
埋着头,一直隐忍到内心深处的压迫和痛楚,在这一刻,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终于涌不住的夺眶而出。
用手挡着英俊的眉宇,挡住了满脸的绝望,空旷的别墅里只能听到断续的哭泣。
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这个铁骨铮铮在外遗世独立的男人,终究一个人躲在角落像个孩子失声痛哭。
抬眼,露出疲惫的面容,苍白的薄唇发出极清极颤的声音,自顾低喃:“我为你抛弃是非,倾覆一切,这是爱是恨,为什么你还是不懂?”
再次走出这栋别墅,言欢已经算不清是第几次了。
几经轮转,也许这次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哭喊的小言歌到最后哭哑了声音,哭干了眼泪,耷拉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第一次带言歌出来,又是这般不声不响,那毫无生气的脸,别人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闭症的孩子。
所以她决定,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准备去外面散心。
车站的人很多,人群人往,时不时有插队的,一不小心便会走散,更别说在这繁杂之地,不是没有可能遇到人贩子。
所以言欢在买票的时候,为了保护言歌,特地将她抱在怀里,虽然这样挺累,但也比较安心。
可就在买票的时候,言欢明显感到有人挤着自己,不满的向一旁望去,却见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小墨镜,皮肤白白,看起来很年轻的帅小伙的紧贴着。
“请你到后面排队好吗?”她略有防范的斜睨,目光和语气都很冰冷。
“啊,对不起。”小伙子埋头道歉,随后便绕过人群到了后面。
“这什么人啊。”她小声的不满嘀咕,也没怎么在意。
而怀里的言歌却像个洋娃娃一样睁着大眼睛,望向人群后面的那个叔叔狡诈的看了看手里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