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彻底陷入枕窝里,落满了一枕的红泪,终究还是为他而流。
陆延,你真的是我此生逃不过的劫。
曾想着这场劫难我承认也罢,可是为什么现在,竟然没有这个勇气再去面对你。
夜色洒满一室悲伤,伤情的何止她自己,更痛的还是那个男人。
熟睡的言歌美好的就像个瓷娃娃一样,放下了痛心,看到自己精致又可爱的女儿,陆延仿若又找到了一丝希望。
他将那弱小软软的身体轻轻抱在怀里,让她那毛茸茸的小头枕在自己坚实的臂弯上,宠溺温柔却含伤感的凝视着她。
突如的灼热体温让小家伙仿佛找到了暖处点,嘤咛着更往那怀里凑了凑,吧唧着嘴,这灼灼温暖让她睡的更加安稳。
男人无奈又宠爱的扬在唇角,却温柔的让人心碎
梦茧成蝶,好不容易待月花开,下一秒却即将残月凋零。
世间悲喜无常,就快分崩离析,他只觉心底憔悴不堪。
次日清晨的天气,竟异常的冷,不知道是秋色的悲,还是秋风的凉。
陆延一早便去了公司,没有走前给言欢的早安吻,也没有给她留下那一寸温暖的早餐。
待到言欢起来,偌大别墅空荡荡的一片,下楼,更是空无人烟。
心底荒凉丛生,这一个人的日子,当真是真的不好受啊。
缓平心情,依旧按照往常洗漱,做早饭给言歌吃。
“妈妈,爸爸呢?”小言歌一起来不见陆延的踪影,着急的便拉着言欢的手问。
言欢将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轻描淡写的道:“他很忙,暂时回不来。”
自知爸爸妈妈这两天的关系不太融洽,言歌也没太再去追问,只得一咬一口面包,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眨巴眨巴的不时瞄着言欢。
“来,先把药吃了。”到了吃药时间,言欢拿出几粒药丸,示意言歌张嘴。
“妈妈,我为什么要吃药啊?”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她每天便开始了早中晚的服药方式,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捕捉到言歌质疑的神色,言欢随意敷衍一笑:“宝贝乖,吃了药你的感冒才能好。”
“不可能,妈妈你在骗我,要是感冒怎么会每天吃三次,而且我也没觉得我哪里不好啊,”看到言欢复杂的目光,言歌不安的摇拽着她的手臂,水汪汪的眼眸满含乞求:“妈妈,言歌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啊,你告诉言歌好不好,我会很坚强的。”
那带着泣声的苦求,言欢觉得有一种叫苦痛的剑穿透了心脏,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拿着药的手有些颤抖,可她还是极力的憋回眼泪,强装肃然的神色:“别问那么多,快把药吃了。”
“我不吃!”言歌突然一手拍掉言欢手中的药丸,情绪波动起伏,小脸红通通一片。
眼看这关乎于生死的药丸被言歌打的四处散落,冰凉的各自滚落进角落里,言欢只觉无力的压感而生,气愤的欲抬手打向那张噙着泪光的脸。
“你!”扬在半空的手突然像是被人擒住一般,竟僵硬住下不去手。
自以为要迎下来疼痛的言歌不自主的缩着脖颈,畏惧的抬眼,见到妈妈苦苦含着的泪水。
纵有再多的痛,再多的难,言欢只能硬生生的将苦给咽下去,然后冷漠的道:“你不吃是吧,好,我让你爸来喂你吃。”
“哼!我就不吃”小言歌头一瞥,鼻孔出着气转身就跑上楼。
而正在这旁正在开会的陆延,中途却被一个电话打断。
“不好意思。”看到来电显示,微微朝在座的人员抱歉,起身到门外接电话。
“我在开会,怎么了?”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亦冷亦热,颇有些生疏意味。
“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总之赶快回家,你女儿不肯吃药。”
他剑眉一皱:“她怎么突然不肯吃药?”
那旁传来凝重的气息:“她可能有些怀疑了,现在在闹脾气,总之你赶快回来,言歌吃药是大事,耽搁不得。”
“好,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的陆延,匆匆向各位董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这显然,又引起了很多董事的不满。
但对于陆延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女儿的病更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若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便是一生都无法弥补的。
刚刚打开门,就见到沉寂的客厅里,只留下那清冷的身影端坐在沙发上。
不动声色的凝肃,面无表情的冷漠。
左右看不到言歌,疑惑地道:“女儿呢?”
言欢手一指楼上,目不斜视的道:“在上面。”
陆延叹了口气,理理衣裳,上楼准备去开哄。
一打开小卧室,便见那小小的身体侧趴在床上,光滑的小手枕着精致的脸,小嘴不悦的一撅,眼泪汪汪的含在眸底,想掉又掉不下来,总之就是那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模样。
听闻到脚步声,小丫头一抬珍珠明眸,刹那间闪着欣喜的光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撒娇的喊一边朝男人跑去。
“爸爸!”然后又一头拱进那宽厚的怀抱,闻了闻那熟悉的味道,死死抱着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怎么了,乖女儿,”温柔的抬起小丫头的脸蛋,从下到上看着那好像受了千万委屈的表情,轻柔的摸摸她的头:“听妈妈说,你不愿意吃药,为什么?”
他将她抱起来坐在腿上,一边轻抚着她的脸一边注意她变换的神情。
小言歌捻着手指,卷翘的睫毛扑朔着,扯扯陆延的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仰望着他,问道:“爸爸,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言歌为什么要吃药?”
那双眼睛就像泓泉澄澈纯粹的不掺任何杂物,让人不忍心去隐瞒去伤害,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女孩,却被一个病魔缠绕一生。
陆延突然抱住她,或许是因为害怕言歌看到自己已经强忍不住的苦涩,哽咽着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女儿,爸爸不想瞒你,可是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记住,你只能吃药才能好。”
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堂皇的借口搪塞了。
“爸爸,你也不愿意告诉言歌吗?”环着男人的脖颈,声细如蚊:“那言歌的病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