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过你,除非你杀了我。”浅吟在她耳边,却如同魔音宣誓着她的死刑,宣誓着这至死不渝的爱。
其实她看不到,在背后抱着她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满载了千年的落寞。
或许被这坚定的执念震的不知所措,她只是淡淡的勾唇,那弧度却很无情:“陆延,与其我杀了你,不如我们分开吧。”
话落,轮到男人心头一惊,他反转过言欢的身体,夜眸冷冰传来无形的压迫,声音也渐变沙哑:“你说什么?”
言欢不躲避他凛冽的光芒,一字一句的坚韧,清冷傲骨:“我说,我们离婚。”
当初,她也是冷傲的将一份离婚协议书甩给他,然后,换来的便是他的一世囚禁。
如今,她再次提起,男人那冰寒的目光里,唯独多了一份深情和绝寂。
这让她,心里绞着绞着痛,可是,若她不主动放手,自己则会成为他更多的困扰。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才提离婚的吗?”他还留有一点希望,希望她这残忍的决定是还是来自这次误会。
所以他满目企盼又柔和的看着她,可却望尽她的冷若冰霜。
她索性不去看他,淡漠浮华的瞟向窗外:“我没那么小气,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自由,想换另一种活法。”
陆延突然苦笑:“怎么,难道跟着我,就是生不如死吗?”
蓦然,她装过头,檀口坚定的轻启:“是,跟着你,我没有安全感,更没有自由。”
她流逝过眸底的哀戚,转瞬,又变冷傲彻骨。
“你所谓的自由,就是离开我?”他轻柔的伸手抚上她的脸,动作眼神柔的让言欢有些发颤。
深幽却温柔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清绝一世的脸,却被她绝傲的避开,就像回到了当初那个无论如何都要反抗挣扎的言欢。
他强行扳过她的两颊,修长的手指力道适中的捏着她的下巴,俯视着她,沉厚的嗓音因绝望而沙哑:
“至今如此,你还想着逃离我吗?我承认我带给你的安全感不够,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倾尽全力给你安全感。”
“不必了,我不需要了,”她扳开他有力的手,然后也很生疏的避开那只宽厚的手掌,冷淡到没有任何一丝温度:“就算我求你了,我们俩分开,对谁都好。”
“可是我却生不如死!”一阵怒吼贯彻耳膜,震透的言欢嗡嗡作响。
她讶异的看着男人那爱恨纠缠的目光,以及敛眸而过的寒冷,那声音嘶哑到只清晰的吐出:“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个,绝对不能!”
霸道张扬的眉眼,铿锵有力的字句,以及,那隐忍在瞳孔中的无奈和彷徨。
他只要看不到她便会崩溃发疯,更何况是一个几近绝望的分别。
他紧紧拥她入怀,拥尽了一世的温柔情深。
转而离唇,眼神朦胧忧伤的紧皱剑眉,在她脖颈喷出温热的气息,低喃:“欢欢,别这样,别对我那么残忍,求你了。”
声声戚戚的渴求,字字诉尽的柔情,终是在这一刻一句一轻叹在言欢耳中。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解开你内心千年的冰锁?
“我们在一起,只会徒增伤害,陆延,放过我,也忘了我吧。”
一句平淡的话,叹尽了悲欢离合,而正伏在肩颈的男人,能感到他呼吸的停滞。
她知道,不会呼吸的痛,是一种折磨。
“你让我放过你,那又有谁来放过我,”他的嗓音因哽咽越发嘶鸣,就像一头在绝望中挣扎的野兽:“这一生挚爱,也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可是我真的好累,而且,而且我跟你在一起,根本不快乐。”
她明眸含泪,她承认,她的确说谎了。
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虽然很曲折,可是苦中作乐,况且,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也没有余生再去做这残酷的赌注了。
闻言,陆延呆愣了一会,霸气的眉目转瞬凋残如花,好不容易吐出几字:“你说,你不快乐?”
当她说她不快乐,陆延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男人。
爱一个人,不是说要爱的有多深,而是能够让心爱的人跟着自己会感到归属和快乐,才是真正的爱情。
如果不能让她快乐,那何不如,选择去真正的放手?
言欢不语,可那伪装的忧愁神色让陆延知道了她的答案。
或许不甘心,他试图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却生生的被她冷冰冰避开。
“原来,你真的不快乐到这种地步了。”他涩涩苦笑,残留在唇角的弧度太苍凉,苍凉到如同枯哑的枝。
转而,他顺手拿过衣架上的睡衣穿上,转身背对着她,留下一个高大却寂寥的背影,依然英姿勃发,可却像是历经了沧桑的孤独王者。
“我去陪女儿睡,今天你睡这,方才的一切,你就当我发疯,以后”
喉头像是被一根刺卡住说不出来,或许是没有这个勇气去眺望以后。
以后,也许没有以后了
在离开的那刻,带着眷念的不舍回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言欢,紧阖眸里的酸楚,关门离去。
徒留一片门声回荡,房间里的人,一直压抑住的痛苦和无奈的泪水,终于滑落眼睑,流过在那柔和的边缘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