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冷冷一瞥,却是比雪还寒,比剑还利:“我做的过?他要是不听话,我会这么做吗?”清绝的脸上始终罩着薄薄的冰霜:“我就是想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你若再为他说话,休怪我连你一起关进去。”
封子欤傲气依旧:“默尘你别管我,他不就是想把我关进去吗?那就让他来,我不怕他!”
“封子欤,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易默尘低沉的怒吼响彻沉寂的寒玉阁,琥珀色的眸子凛光闪烁,再看向萧寒的目光,幽沉又透着些许的冷厉。
“萧寒,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愿意代替封子欤受罚。”
话落,所有人怔怔的看着这个俊朗平静的男人,想不到平日冷静沉着的易默尘,甘愿为自己的兄弟受苦。
这份情义,在这个只有杀戮纷争的寒玉阁,是很罕见的。
“默尘”或许是感动,亦或许是自责,封子欤突然觉得,今生有易默尘这个大哥足矣了。
而萧寒万万想不到,随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也是最信任的易默尘,竟然会因为一个封子欤第一次去违抗他。
可越是这般有情,他就越是愤怒。
“易默尘,你当真想好了?”微眯古典韵味的丹凤眼,没有了妖魅,只有冷戾和无情。
易默尘斩钉截铁,坚定有力:“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子欤是我带进寒玉阁的,所以我必须保证他的性命,我愿替他受冰窟之刑。”
“不后悔?”
“绝不后悔!”
“易默尘,我让你别管我,这是我和萧寒的事,和你没关系!”封子欤想上前去阻拦,无奈双手被两个保镖扣住,迸发出激动的火焰,语气目光无不带着复杂道不明的情感。
他只是不想,欠下易默尘的一个情。
易默尘没有去理会,只是淡若如水,浮动过眸里繁华,冷言相对:“萧寒,放了他。”
萧寒微侧精致冷酷的脸,从背后传出一道冷冽的嗓音:“放了他。”
黑衣人闻声,放开了封子欤,向后退了一步,笔直如松。
“带易默尘去冰窟。”话落,只留一个华丽又隽美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阁中。
一声令下,黑衣人走到易默尘面前,却是先恭敬的颔首:“易少爷,得罪了。”
“你们不用拉我,我自己会走。”只是淡淡一瞥,两个黑衣人便收回了要伸出去戴着黑皮手套的手。
封子欤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易默尘的胳膊,怒目呵斥:“易默尘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待过来的,是男人绚烂柔和的笑容,春风般的让人心醉,像兄长一样拍拍他的肩,随即给了他兄弟式的拥抱。
喑哑的嗓音回绕耳畔:“因为你是我弟弟,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三天以后,我们一样可以再见。”
离开他的肩,转瞬投向火云三人,依旧灿烂一笑的招手。
火云三人走来,原本一脸淡漠的风缆此时变的一脸沉重。
“火云,流银,风缆,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好兄弟,我怕萧寒再找子欤麻烦,所以这三天,拜托你们多帮帮他,好吗?”
火云叹了口气,摇摇头:“大哥,你何苦如此呢?”
一直和易默尘感情甚好的流银开口:“是啊,易大哥,要不我们再跟阁主说说情,让他放你和子欤哥一马。”
“算了,萧寒的性格你们也了解,谁也改变不了。”深刻的视线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一袭蓝色的风缆身上,迎上那抹魂魄流萤的湛蓝色。
“风缆,我希望,你也如此。”他看得出,其实自封子欤一进寒玉阁,性情清傲的风缆便不太喜欢封子欤,就算是上次帮忙也是出于自己的面子。
风缆垂眸,潋滟蓝光幽然浮现,安静的如同一面湖水,抬眼:“我知道,你放心吧。”
语气不冷不热,易默尘知道,他其实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银眸少年自信的拍拍胸脯:“是啊,大哥,你就放心吧,子欤哥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三人了。”
火云也默认,易默尘才安心一笑,转瞬望向眸底隐忍泪光的封子欤,轻松自然的道:“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记住,任何时候,男人流血不流泪,忍进去的金子哭出来的是眼泪,若是我的弟弟,就给我忍住。”
“走吧。”转身的那刻,从背后传来一声哑然的轻吟:“大哥”
脚步凝滞,目光只一瞬的欣喜,全身血液凝住,幽幽启唇:“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大哥。”
灿烂的微扬唇角,凄艳缥缈,挺直脊背,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封子欤才又轻轻低喃:“其实,我一直都拿你当大哥的。”
极清的声音如琴弦旋绕,冷冷的寒玉阁,竟染上一层孤独又伤感的色彩。
一座海滨别墅内。
这几日或许是因为天气转凉的原因,天色黑的特别快。
不一会,便暮色袭来,秋夜,凄凄瑟寒。
夜色透过飘逸的昏黄纱帘,徒留了泼墨入画衬着淡淡凄美的绚烂。
言欢侧躺在床上,纯粹干净的双眼映入这一照纱帘,模糊的,凌乱的飞舞朦胧的思绪。
从浴室出来的男人看到这侧椅美人一幕,每次看到那身影都有一种无形的瑟然和单薄,坚强下的荏弱,清冷下的娇柔。
这背影和暖色背景完美的融合成一片,以至于陆延都不敢去轻易地打破,他害怕下一秒,这个身影又会消失无形。
一直凝思的言欢未留意身后男人的靠近,直到床上颠上一个重量,背后附上一个灼热的身躯。
这个男人的身体,永远强烈如火,随时随地,似乎都会点燃那可怕的欲望。
整个人被一只裸露的铁臂牢牢环住,可这无声的温情言欢却无心去迎。
“陆延,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正伏在脖颈贪婪那醉人的樱花香味的陆延,被这淡漠苦楚的一句话所一滞。
如同喝了一碗苦涩的药入喉,那种苦味让他一时喉咙发涩,抱住她双肩的手也僵硬了一会,可却也越抱越紧。
因为在这世界上唯独让他害怕的,便是这个女人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