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与不恨,她曾问过自己,是否还在心有怨恨?
可是一次次的别离生死过后,却终那抹恨意一点点消散在心里,云霁天明后,她傲气的却不肯承认已经原谅了他。
但就是他的霸道专断和柔情婉转,让她越陷越深。
“你说呢?”她想听他的回答,便唇带笑靥。
陆延第一次没自信的苦笑,把玩着她落在枕上的柔滑发丝:“那得问你的心了。”
“没想到你这么没有自信。”
陆延苦楚涌上心头,不是没自信,而不是没有资格拥有这个自信。
一番苦涩过后,他贪婪的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颈,磁性的嗓音低吟浅喃:“欢欢,我这辈子都欠你的,来生,陆延还继续来还你。”
这话说不出的伤感和凄凉,言欢随着心头一凉,轻轻问道:“陆延,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耳边的呼吸很沉,双手也被一只大手静静地包裹,整个人都被高大的陆延拢在怀里,显得极其娇小。
他的怀抱始终都很安心又宽厚,每次都能够替自己挡住狂风暴雨,唯独这一次,这个拥抱很朦胧,亦真亦假,不真实的让她心慌。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浮上一丝酸涩又凄绝的笑:“睡吧,晚安。”
他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发,呼吸喷在她的耳后,就这么以背后抱的姿势拥她入怀。
言欢只不语,也不再去逼问他深处隐藏的难堪,只是感受彼此交汇的温度,很快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夜很深,也很静,清晰的听得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本在背后闭眼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那双墨色的眼。
里面微弱的光像幽烛一样,忽灭忽明,伴着柔柔的一层烛光摇曳。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和伤,他抱着她的力量越来越紧,贪念她独特的清新,只想永存在这一刻。
欢欢,也许过了今晚,我们可能没有像现在温存的机会了,取而代之的,很可能是你对我的怨。
静夜,无眠,蝉啼,无声。
又是翌日,一切依旧,却是冷风冷的渗寒。
陆延早早的就醒了,醒来之后先是吻了吻还在熟睡的女人,然后,来到隔壁的房间看言歌。
但当他看到言歌的同时,却发现小丫头明显不太对劲。
她像是半醒半睡,四肢微微抽搐,脸蛋延着耳根一片通红,手脚都很僵硬。
“女儿?女儿?”陆延不安的摇了摇那小小的身体,试图将她唤醒,又怕她是做噩梦还在沉睡中。
此时的小言歌只是发出嘤嘤的声音,很微弱很细小,清秀的眉微蹙,像是发高烧迷迷糊糊。
陆延手背附上她的额头,再比较自己的温度,完全没有发烧的迹象。
可她现在这不停抽搐的模样,让陆延急的团团转。
无奈下,他只能将言欢叫起来看看女儿的状况。
“言歌她这是怎么了?”看到小言歌的样子,言欢惺忪的睡意瞬间全无。
“不知道,我一进屋就看到她这个样子了,”他心疼的将那颤抖的小身体抱在怀里,不断的用手安抚着她后背。
言欢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慌的同时不确定的看着陆延,喃喃启唇:“陆延,这,这不会就是像知夏说的,癫痫吧。”
在她的印象里,癫痫俗称‘羊癫疯’,就是四肢抽搐,甚至是口吐白沫。
而言歌的症状极其符合,可以说是发作的前期。
陆延心里猛颤一下,果断的不愿去承认和面对:“这不可能,况且知夏说只是并不确定。”
他不敢想象,如果女儿真的得了这个病,自己无疑就成了千古罪人。
“今天是周末,干脆让知夏来看看吧。”事不宜迟,言欢当下就给周知夏打了电话。
而此时的言歌症状渐渐缓了下来,身体也没那么颤抖,脸色也蜕变为原来的肤色,但却很惨白,小嘴微启,吐出两个字:“爸爸。”
“爸爸在这呢,女儿。”陆延温柔又心疼的抚摸着那毫无血色的脸颊,一个蹙眉对他来说都如针扎心的痛。
小丫头渐渐睁开了双眼,却是很沉重的半阖着,再看向言欢,伸出小手拉着言欢和陆延的手:
“爸爸妈妈,我这是,怎么了?”
言欢努力的扯开嘴角:“没事的,丫头,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
“有些发软,还有头有些痛,”小言歌在陆延怀里拽了拽他的衣袖,嘟着嘴,声音细小如纹:“爸爸,我是不是生病了?”
澄澈的目光如泓泉清凉,陆延温柔的亲了亲她,轻声道:“没有,只是一点小感冒,没什么问题。”
“真的?”
“当然了,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表面伪装的很好,其实内心很没底。
他也希望这真的只是感冒而已,但愿言歌真的不会得这个病。
一直到周知夏提着药箱过来,言歌再次入睡。
将方才的症状告知于周知夏,周知夏的脸色立马变得沉重起来。
“知夏,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个”言欢不敢问下去,或许是没有这个勇气。
周知夏一双瑞凤眼淡淡的扫过两人,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见她严肃凛然:“如果真照你们说的,你们要做好这个准备。”
这句话很明了,却也像一颗炸弹轰然炸过陆延和言欢的脑袋。
尽管是猜想,可言欢还是有些支撑不住,脚下踉跄了几步。
陆延及时的扶住她:“诶,欢欢,”他扶着她坐下,放下自身的痛苦还安慰着她:“欢欢,这只是可能,别灰心,就算是真得了,我们一起面对。”
言欢含着眼泪,不停的自顾自语:“不,不会的,言歌绝对不会的。”
“其实你们也别把情况想的太遭,今天医院休息,等到下星期,我给你们安排到医院做个脑电图,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谢谢你,知夏。”陆延平静的向她道谢,仍不忘抚慰着几近绝望的言欢。
为了不再让言欢受打击,陆延专门将周知夏叫到了门外。
“知夏,你老实告诉我,如果真的得了这个病,可以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