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欤幽幽的吐出一句话：“如果可以，我愿意拿我的这条命去换他。”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的决心？”迟绝的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似在鄙夷，似在冷嘲。
他一直以为，封子欤是属于那种说得出做不到，一向都是自私的只顾自己的一念之私。
“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决心。”
他猛地推开迟绝，不知何时匕首从袖口而出，在迟绝的愕然中，毅然决然的用手握住刀刃狠狠一划，鲜艳的血顺着掌心边缘滑落，悬空如泣血依依滴落在地，绽放出一朵暗夜血花。
“以血为证，以血为盟。”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面对迟绝，一字一句落地如钟，眼神坚毅闪烁光彩，语气如石坚韧有力。
迟绝只是无心一说，却没想到封子欤会如此果断发誓，这不觉让他对这个外表隽秀的男人动摇了看法。
他很快就又惊愕转为平静，避过封子欤坚毅的光芒，没有再说任何的只字片语。
时间静默了一瞬，封子欤才觉手心传来扎心的阵痛，蓦然一个虚弱又幽然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僵硬的氛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刚醒来的易默尘半阖着琥珀色的双眸，褪去了往日一派阴柔冷酷，徒增了几分荏弱的安静。
“默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封子欤忘却手掌的伤，听到这缕熟悉的声音就一连串的慰问。
“没事，还死不了，”易默尘露出很惨白又牵强的笑，转而望向封子欤流血的左手，目光一滞：“你的手怎么了？”
封子欤有些慌措的将手藏在身后，若无其事的笑笑：“不小心划了一下，没关系。”
两人的对话让迟绝的心复杂的不快，转身便想走，却被易默尘叫住：“迟绝”
迟绝只是淡漠的冷声：“你醒了就好。”
他还是这般心照不宣，易默尘也习惯了他性情淡冷，但对于这不冷不热还是有些心酸。
毕竟，他们曾经还是结拜兄弟，只是昔日交情，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你是来找我的吗？”
迟绝先是看了一眼封子欤，踌躇些许冷淡的点点头：“是，我找你的确是有件事，本来不想管的，但想着毕竟是你交代的事。”
“到底怎么了？”看到迟绝一脸严肃，易默尘明显觉得有事发生。
迟绝双手插兜，孤冷的目光扫过两人，终淡淡启唇：“那个言欢出事了。”
听闻言欢，封子欤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道：“欢欢她怎么了？”
“她摔下了楼，看起来挺严重。”他轻描淡写掠过，并没细说这到底是意外还是陷阱。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也许自己只是肉眼之差，但其中有什么内情，这可说不准。
“她现在在哪儿？”
“应该送医院了吧，是陆延送她去的，我不知道。”
话落，封子欤却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边是为了他受伤的生死兄弟。
捕捉到封子欤难堪的神色，易默尘似乎很了然，轻叹一口气，声音幽弱如云：“子欤，若是担心她，就去看看吧，不用担心我。”
封子欤却强装无事，勾起苍白的笑：“没事，我该日再去也无妨，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才刚醒，不宜多说话。”
对于他的小心翼翼，易默尘有些哭笑不得：“你把我当成小姑娘了？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挂的人吗？”
迟绝实在看不下去劝说了一句：“你可别大意，这是枪伤。”
“我什么刀枪剑雨没经历过，这点小伤又算什么，”易默尘仍然笑谈风清不屑一顾，看向封子欤的眼神漠漠如夜：“子欤，别为了一己之念，而后悔一生。”
“你说过，如果那个人不属于你，你就会在背后守护她，我想，她现在一定也想见你。”
“别留下遗憾。”
当初，他反对封子欤与言欢见面，是因为封子欤的安危，如今这寒玉阁，恐怕是回不去了。
即使回，也是地狱，不回也是对封子欤的一种解脱吧。
封子欤辗转在这席话里片刻，终究，他还是放不下心中执念。
他噎在喉咙的话有些苦，想极力把它压回去：“默尘，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快去吧。”
“那我一会就来看你。”心一横，一咬牙便离开了易默尘的视线。
停留在空荡的门口半晌，易默尘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浊气。
迟绝自是不解易默尘的偏心，于是口气有些不悦：“你就这样任他任性吗？”
为了救出陆延，易默尘几近丢了性命，而这因果，都是为了封子欤。
“迟绝，我知道你很纳闷，为什么我会这么惯封子欤，”易默尘毫无生气的俊脸生起一丝怅惘，似在追溯残缺的记忆：“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因为，因为我们易家，欠封子欤的。”
“这话怎么说？”
易默尘琥珀色的眸光很幽暗，就像黑暗中忽明忽灭的萤火虫，苍凉的随往事消散：“还记的我跟你说过我答应帮他是为了自己吗？”转向迟绝涩涩一笑：“我是为了还债，只有这样，只要能够帮他，我才能安心点。”
“上一辈欠下的债，我必须替生父还清，所以就算今日我真的为了子欤死在萧寒手中，我也无悔。”
“因为这一生，我们易家都对不起封家，我这个做兄弟的，只有靠一己之力去帮他。”
“易家和封家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易默尘藏得如此之深，迟绝是有些讶然的。
以往，他看的易默尘对封子欤的好，以为只是纯粹的兄弟之情而已。
并未想到，这份令人触动的兄弟情竟会牵出一段红尘恩怨。
“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易默尘的神情很落寞，让人突然认不出这竟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静悠然的男人，他闭上沉重的眉宇，想抹掉脑海中那些深入刻骨又不堪回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