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怪癖?
我彻底无语。
作为本次服装秀的总负责人,我当然必须得跟达芙妮交流,因为她和赛琳娜会负责本场最重要的服装展示。
“要不要帮你出面?”宫少安一脸认真地问。
“暂时不用!”我摇了摇头,“我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再找你!”
达芙妮这块“骨头”再难啃,我都必须亲自上,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秀,每一个环节都力求亲历亲为,也不想让宫少安在最后关头替我出面,免得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我只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已。
当然,如果那个女人实在太难应付,该由谁出面就得由谁出面,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而让整场秀的进度失控……
凝神思考间,汽车已悄然停了下来,我猛然回神,才发现他并没有开回别墅,而是停在了一家百货大楼门口。
“停这儿干嘛?”我有些错愕。
“购置点儿家用!”宫少安笑了笑,“福来的狗粮快没了,你的被套也没有换洗的……这些不都得再买吗?”
“哟,真没想到,你这个有钱人家出身的少爷,倒是蛮居家的嘛!”我打趣似地说道。
虽然玩笑话归玩笑话,其实心里还是蛮清楚的,跟这个男人的交情,只能留于表面而已。
没想到听到这话,他突然转头望向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孙欣怡,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我跟着我母亲吃过的苦,是你想像不到的!”
我顿时哑然,没有吭声。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他母亲Anne的婚姻生活并不顺利,因为要创业,顾不了家,那位工匠继父愤而离婚,然后Anne便带着年幼的儿子住在公司里,直到遇上第二任继父。
但是,第二段婚姻也并没有维持多久,Anne带着孩子再次搬到公司,因为行业的特殊性,她的生活也很没有规律,再加上那会儿的结账方式是一年一结,对于资金压力非常大,我记得网上有一篇关于她的传记里有写,她的孩子直到八岁时才开始接受正统的教育。
当然,她的孩子所指的,正是宫少安。
我想这段童年时期的经历对宫少安的影响也很大吧,就算之后过得再富裕,有些生活上的习惯都是不会改变的。
而我,也是如此。
还记得那会儿在陆旭家里,因为我洗碗只会开着水龙头冲洗,被陆旭的妈妈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刚开始很多家务活儿都不会做,后来虽然好点儿了,可被迫做事的那种感觉很不好。
还好,这样的生活已经结束,这,也算是老天爷给我的一点点恩眷吧……
“在想什么?”下了车,宫少安伸手揽住我的腰。
我笑了笑,没说话。
也许是对他亲昵的行为有些生理性的排斥,我故意弯下腰,装作整理鞋跟,磨蹭了相近半分钟,才慢慢又站立起来。
“刚好,顺便买点儿新鲜水果回去!”说完这句,我便迈开腿,走在了前面。
宫少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伸手,我俩并肩而行,也许是因为宫少安的混血模样太过引人注目,一路上都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弄得我很不自在。
刚好旁边就是家进口化妆品店,想想自己粉底快没了,干脆直接转身走了进去。
宫少安并没有跟进来,而是调转方向,从另一个门进去,站在结账台边。
这是男人的通病,所以我并不在意,甚至还松了口气。
可能是心底那一丝丝做作的矫情作祟吧,如果不是形势需要和他扮演情侣,我还是想保留自己的那么一点点的空间。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正寻找熟悉的品牌时,身后响起温柔的女音。
我一边回头,一边回答:“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我万万没有想到,站在我面前的,会是纪晓兰!
我记得,那次回阳城时,在机场和她有过惊鸿一瞥,一恍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小姐……”纪晓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猛然回神:“啊……我就随便看看!”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转过头,不再理她。
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刚好面前有枚试妆的小镜子,透过这面镜子,我看到纪晓兰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走到一边。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宋流苏,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这么一想,慢慢站直了腰。
对,她现在根本就不认识我,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打听下她的近况。
我深吸口气,正准备转身,没想到这时候纪晓兰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是她便背对我,接起电话。
“喂,饶子鑫?什么事?我在上班!”
饶子鑫打来的电话?我微微有些错愕。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只是跟饶子鑫见过几面,可听这说话的语气,似乎跟他挺熟悉的……
“啊,对!我换工作了……怎么,有必要这么吃惊吗?”她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话,我愣了愣,再次从镜子里仔细打量。
纪晓兰穿着一身黑色的工服,和店里其他两个女孩无异。
这……怎么会?
我彻底呆住了。
“哎,别提了!姓许的那个家伙不是刚宣布订婚吗?那家杂志社的猪头总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以前认识他,居然让我去找他做个专访……我脑子有坑才会去找那个姓许的!反正,闹得不愉快吧,干脆就辞了职……”
心里很难受,我紧抿下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事隔这么多年,没想到我的存在竟然还是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会儿还得招呼客人呢,门店上有监控,被逮到就死定了!”说完,纪晓兰便挂断了电话。
堂堂杂志社专栏记者,竟然沦落到在一家小店里当店员,而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已……
我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