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
暗沉的天空被蒙上一朵一朵的乌云,唯一的一星光亮也被掩盖。
风呼啸的吹动着茂密油绿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会像小孩的哭声,一会像女人的悲鸣。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梁依桐感觉马上快要下雨了,而却母亲也该说完话了。
便进墓园叫母亲回医院,“妈。”
随着一声叫喊,走近一看母亲却躺在了地上,梁依桐大惊,随后立刻从潮湿的地上抱起母亲,迅速的划开手机拨打120,“喂!我母亲晕倒了,在墓地,麻烦你们快点。”
梁依桐紧紧的抱着母亲,一声声叫道:“妈,妈,妈……”直到救护车来。
梁依桐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待着,根本坐不住的她不停的徘徊着,本来清澈透亮的眼睛此刻却是无尽的焦虑与不安,目光不停地扫着急症病房上那排红色的字样。
“啪。”
门开了。
一步上前,梁依桐询问道:“医生我母亲怎么样?”
待医生摘下口罩,他下意识的用手指摩擦着鼻尖,“虽然送来的时候很严重,不过还好及时的赶到了医院,现在你母亲已经基本稳定了,你不必太过着急。”
医生轻拍梁依桐的肩膀,“你可以进去看看。”
医生看着自己手中的病例,无奈的摇了摇头,身旁的小护士看到,望着医生说:“这样做对吗?”
医生很是清楚护士的疑虑,望着病房门回答着:“那你能拒绝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吗?”
是啊!
护士想起病人拉着医生的手,眼中迸发的目光,便不再说话。
梁母被安置到普通病房,梁依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妈,没事了,医生都说了。”
梁依桐轻声安慰着母亲,环顾着四周的环境,指着门口的牌子,“你看,这是普通病房,说明你的病会痊愈。”
女儿傻傻的坚持,梁母侧过头再也忍不住的抽噎,待梁依桐叫道自己又快速的抹去眼泪。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一晚的折腾,你肯定累坏了,回去休息吧!”
梁母虚弱的眨着眼睛,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和梁依桐争吵了,手上的药还挂着,一滴一滴的往下输送,进入梁母的身体,流遍她的全身,可这真的有用吗?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医生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复播放,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依桐,留下来,今天陪妈妈睡。”
梁依桐停住脚步,又一遍,“今天太晚了,就跟我睡吧!”
母亲的话足以让自己忘乎所以,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自己已经忘却了上一次依偎在母亲怀抱里的时间,可能实在爸爸和弟弟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母亲很爱笑。
梁依桐就这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梁母久久没有入眠。
看到怀里的女儿,她的鼻子,嘴巴,依稀还带着丈夫的影子。
在确定梁依桐睡着后,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面颊,脑海里浮现出她刚出生的嚎啕大哭,强劲有力。
她的眼睛开始膨胀,她克制着。细致的拉着女儿身下的被角,温柔的给她盖上,呢喃着,“依桐,以后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梁母把头和梁依桐的身旁紧紧靠着,感受着她的呼吸与身体的温度,慢慢进入睡眠。
第二天,
梁依桐像一个小孩子般舍不得从母亲得怀抱起来,还贪念着母亲身上的温度,要是今天是休息日她绝对不会起来。
趁着母亲还在熟睡,梁依桐穿好衣服,下楼给她买了她最爱的早点,摆在她的床头。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赶往事务所。
“依桐!”
醒来的梁母叫喊着女儿的名字,四处的训找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梁伯母,你女儿去上班了。”
护士提起梁依桐买的早餐,眼睛弯弯的道:“你女儿真孝顺,这不早餐都给你准备好了。”
护士查看了下梁母的病情,在病历上写着,脚朝向门外,“伯母,我去另一个病房看看有事就按铃。”说完便走了。
梁母勉强的坐起身,缓慢的,弯曲的手指伸向梁依桐买的早点,才咬了一小口,顿时觉得胸口一闷,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征兆。
疼痛牵延着全身,从头到脚,每一丝每一寸,就连发丝也承受不了也独自离开它的地方,逃掉了。
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咬了半口的早点上,留下斑驳的一片血迹,暗色的红,红的有些发黑。
梁母马上把染上鲜血的早点收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不停的往里面扔垃圾,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吐血了。
易通事务所。
“你好!我找梁律师。”
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一头笔直的长发披在双肩,拥有曼妙身材的女人,手指敲了敲正在埋头工作的前台。“我想找她聊聊。”
“你好。”
刚好打印文件的梁依桐路过,便向女人打着招呼,“我就是,女士如果不是案件上的事就请回。”
她一眼大量着眼前的女人,她可没空闲时间和人聊天。
梁依桐的语气平淡而不容反驳,全身散发着利落干练的气质,女人见状这才肯定自己这次没找错人,放下自己刚才傲慢的态度,骨头都软了下来,“梁律师,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只是担心罢了,外面有些你的风言风语,所以……”
“好了,跟我来。”梁依桐叫道,只要有案子就能挣钱,别人的一点猜忌心没什么大不了,“你是怎么回事?”
女人久久没有发声,最后实在没办法支支吾吾的说:“我叫周月……”
“嗯”梁依桐应和道,“然后呢?”
“我的丈夫出轨了,他很嫌弃我,因为……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子宫的女人。”
看着周月,她好像很羞耻与这件事,坐在椅子上的梁依桐感觉到了大部分女人在婚姻中的地位与卑微。
“那你的子宫是怎么没的,一个人不会从出生就没有子宫。”
梁依桐犀利的话语,一刀刺入周月,她的泪水如瀑布般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