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你开了什么药？”
贺柔切了一盘子白草莓，看着贺诚。
贺诚耷拉着眼皮，像是睡着了，良久才说：“……艾司唑仑。”
这是一种中长效的安眠药，因为贺诚总是夜里睡了又醒过来，是由于焦虑、抑郁才并发的神经衰弱症状。
“长期吃这个好吗？”贺柔有点担心，但是又深知是劝不动的，“你稍微放松一点，别程飒没找到，你先垮了。”
贺诚扇了扇眼睫，“……无所谓了。”他咳了两声，“我去歇一会儿。”
“你别歇一会儿了，你好好去睡一觉。”
贺诚按了下太阳穴，“我也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目前看来不可能的。”
贺柔无言以对。
贺诚刚走完了家里的扶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捞出来一看，是陶陌打的。
“喂？你有事吗？”
贺诚的脚步停了停。
“你是说，于鑫要跟我们见面？”
陶陌的声音也充满了诧异，“是，他要跟我们见面，让我通知你，说有点事情要和我们商量。”
贺诚的语气里带了嘲讽，“有什么可商量的，我只想跟他动手，懒得跟他动嘴。”
“那你去吗？”
贺诚嘴上虽然暴躁，但是于鑫主动提的，他还是要去了，说不定，会有程飒的下落。
地点是于鑫定的，在某家茶餐厅里，面对着横眉冷眼的两个人丝毫不畏惧，笑盈盈的神色感觉是发自内心的，可见心理素质极好。
“陶先生，贺先生，你们要不要点东西？”于鑫把菜单推过去，“你们肯定不稀罕，不过我跟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就凑合凑合，见谅。”
贺诚抱着胳膊，“你别跟我们拐弯抹角，有事就直说。”
于鑫耸耸肩，“那好吧，我就直说了。”
“昨天我跟钟南风他们见了个面，国庆的话，季云翳会离开启城，不过祁阳那边肯定会多找一些人看守的。”
于鑫抬了抬眼，“但是——我可以帮忙。”
陶陌和贺诚对视一眼，陶陌说：“……你怎么会来给我们帮忙？”
难道他和钟南风掰了？
“我这条命虽然不值钱，但是我还是想好好活着，我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于鑫做了个手势示意，“所以，我来跟你们谈判了。”
“你想谈判什么？”
“祁阳或者程飒，我可以帮你们救一个。”
于鑫的笑容里带了一点恶意，“只能救一个。”
“你们商量一下？”
贺诚啪的一下把杯子砸了，“你是来耍我们玩的？！”
“当然不是了。”于鑫无辜的睁着眼睛，“我是来给你们帮忙的，相当于我是你们的卧底了，你总不能让我只给你们干一次，就暴露了吧？”
贺诚冷冷道：“不行，这个没商量。”
于鑫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贺先生，现在是我来跟你们商量，祁阳就算了，程飒我要是不说的话，你找到哪年哪月才能找到他？”
“……”贺诚咬牙忍了下去。
陶陌不假思索，“选程飒。”
这个选项倒是没什么可犹豫、可争论的，他和贺诚的关系非同寻常，程飒和祁阳的关系也不是一般般。
而且程飒还生病了。
于鑫这么试探，虽然说对结果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就是很恶心人了。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要怎么做。”贺诚干脆利落地说。
于鑫点了点头，“好，那合作愉快，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于鑫也干脆利落的走了，贺诚攥得发酸的手指缓缓的松开，他抬手揉了下眼睛，觉得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要被搬走了。
陶陌觉得这么干脆利落的恐怕有圈套，贺诚却摇了摇头说：“圈套什么我不怕，他没那个胆量来逗着我们玩，肯定会告诉我们程飒在哪儿的。”
别的，他都不在乎了。
陶陌轻轻叹气。
贺诚垂了下眼帘，投下的阴影都是担忧的弧度。
于鑫和他们商量完了，还坦坦然的去了趟钟南风的公司里，装作若无其事的和钟南风汇报了一下钟宅里的事情，准备离开了。
钟南风把他叫住了，“于鑫。”
“钟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叶玲珑最近还来找你了吗？”钟南风思忖。
“没有，我最近也没太出门，我跟她也不熟悉。”
“她怎么就消停了？”钟南风很奇怪，“她不是还没找着祁阳吗？”
“这我怎么知道呢，我确实很她也不来往呀。”于鑫眼底是澄澈的情绪。
“我看她有点蹊跷，季云翳走了之后，你再找几个人去盯着。”
于鑫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对于这个状况也不惊讶，是他的意料之内。
因为叶玲珑这么一闹腾，祁阳那边肯定盯得更紧，所以说，就算是陶陌他们选了祁阳，这件事也是做不成的。
——做坏的风险太大了。
他纯粹就是想膈应他们一下。
季云翳订了国庆第二天的机票回家。
因为他要回家的事，他养父养母前前后后打了好多个电话确认，听到他准备出门了，两个人的心放下了，眉开眼笑的说给他准备了好吃的。
季云翳出门的时候还不太放心，祁阳坐在窗台上安安静静的看书，对于他的各种举动一点都不关心。
“我要走了。”
祁阳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不应该和我说再见，给个吻什么的？”
祁阳漠然的瞥了他一眼。
季云翳就自己走到他跟前，捉着他亲了一会儿，心情很好似的，“再见，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规规矩矩的在这儿待着。”
祁阳没说话，心道你做梦吧。
季云翳走了，虽然会有人看着他，但是那些人投鼠忌器，肯定不敢把他怎么样，他要动起手来做点事情，就比较方便了。
季云翳也不可能立马飞回来整治他。
祁阳心里盘算得好好的，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季云翳把门合上，他就垂了眼睛，继续悠悠闲闲的看着书了。
季云翳临出发前，好好的叮嘱了留下来看守的人，“你们都多注意点，别让他跑了。”
“那，于先生那边安排过来的人，怎么调度？”
于鑫安排的人？
季云翳想了想，“别让他们太靠近，把他们都撵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