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翳在机场顺利的过了安检，然后从登机口上了飞机。
因为许久不回家了，他的心里有了一点很难得的期待和欢喜，乘务人员提醒他把电子设备打开飞行模式，准备好起飞，他看了眼时间，等着五个小时之后的落地。
季云翳刚上了飞机，于鑫那里就有了消息了。
而且季云翳防备他安排的那几个人，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才会故意没提钟南风的吩咐，其实人都是钟南风亲自挑的，他送过去而已，说是他安排的，也不算说谎了。
于鑫把聂瑜珊哄去了钟晨的房间里，想想事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确实很久没亲自搭理过程飒了，不过那种地方对于程飒来说，也是一种足够的折磨了。
于鑫心有点戚戚，也不知道贺小少爷看了程飒的样子，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给杀了。
咂了咂嘴，于鑫觉得他该把条件谈得更好一点。
程飒在那个废弃的停尸房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时间的概念对他来说已经模糊不清，孤独和寂寞并不是他最惧怕的东西，他最惧怕的是疼痛，没有药物安抚的痛能让他用头撞墙，每次只希望自己快点晕过去。
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或者说就一直这么睡下去，睡醒了贺诚就会来接他了。
程飒入睡之前，都是这么自己哄着自己。
有的时候，他也会惊讶自己的意志居然这么坚定，这么坚定的相信他和贺诚的感情。
按理来说，连有血缘的亲情都能被他舍弃，虚无缥缈，甚至是婚姻关系都不被国内认可的爱情，明明应该让他觉得更不可靠的。
程飒有点困倦了，他一个人在这里无事可做，困意就越来越多。
困了也好，省得老想着没什么事情可做，太无聊了。
程飒睡着了，睡着睡着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像是被热水包裹着一样，还有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他，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他没听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只手。
贺诚……
程飒轻轻喃了一句。
他睁开了眼睛。
不是那个阴森森湿漉漉的房间，而是一个类似于酒店套房的房间，床铺舒适而柔软，有电视有桌柜，桌柜上放了好多的水果和保温壶。
程飒一瞬间以为自己拿了重生的剧本了。
浆糊一样的脑子反应了一下，他应该是……被带出去了？
程飒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他就是赌对了。
只是，贺诚去哪儿了？
程飒有一点点的疑惑，但是他也不打算乱跑，他就在这里乖乖的待着，贺诚肯定会来陪着他的。
实际上，贺诚就在门外。
贺勋拉着他，催促他，“你进去啊，他醒了，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贺诚站在原地不挪步不吭声。
“你这是怎么了？”
贺勋就觉得奇了怪了，把程飒抱出来，给他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贺诚动了动唇，委屈巴巴的又是那个小孩子的样子了，“我怕我进去了程飒又嫌弃我，怎么能让他出来就嫌弃的。”
贺勋哭笑不得。
他揪着贺诚的衣领，把他丢了进去。
“贺诚你给我清醒一点。”
贺诚站在那里，僵硬得像块木头桩子。
“你刚才，去哪儿了呀？”
贺勋把门关上，声音也不大，贺诚却像是才被惊到了，如梦初醒的表情，和程飒黑亮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我刚才……在外面，抽烟。”
很是拙劣的谎言，他身上一点烟味儿都没有，那种淡淡的水汽混着沐浴露的香气还很明显。
刚才是贺诚给他洗的澡。
程飒靠着枕头笑了笑，没拆穿他，“你不要抽烟了，对肺不好。”
贺诚又傻呼呼的说：“好，我没抽烟了。”
“你坐过来。”
贺诚就坐过去了。
程飒的头发有点参差不齐的，之前有些洗不开的头发，贺诚就做主给他剪了，他的脑袋摸起来还是茸茸软软的，正如他这个人面上一身的刺，实际内心是软得不像话的。
“给你剪的头发真丑。”贺诚咕哝。
程飒笑弯了眼睛，“很丑吗？”
贺诚亲了他一下，和他交握住了十指，他把程飒的指甲也剪了，圆圆润润的，跟沙滩上漂亮的小贝壳一般，“不丑，丑我也喜欢。”
程飒就赖进了他怀里。
“我们……多久没见了呀？”程飒忍不住仰头问。
贺诚又亲了他一下，“我们不提了，就当没有发生，嗯？”
贺诚也害怕了。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程飒很配合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的感情貌似更加亲密了，分离并不是他们的隔阂，贺诚搂着他说了一会儿话，护士就进来了，要给程飒抽血，检查各种指标。
贺诚看着那十个装血液的管子，就皱了皱眉，很心疼的捏了捏程飒的手腕，纤瘦得没什么肉了，他说：“抽这么多血，能抽得出来吗？”
护士说：“程先生一看，就是各项指标都不合格的，手术没办法安排，贺先生你注意点给他调养调养，尽快把手术做了。”
“饮食上的话少食多餐，多食鱼肉，少食甜食，适当选用动物肝脏，新鲜蔬菜。”
程飒小声咕哝，“我不爱吃动物内脏。”
贺诚看了他一眼，安抚似的亲了亲他，“好，那就不吃，吃别的，你看他们给你送了这么多东西，慢慢吃。”
护士眼观鼻鼻观心，把橡胶带子拿出来扎在程飒胳膊肘上，方便住院治疗，贺诚让她用的滞留针，省得每次都挨一下。
程飒缩了一下肩膀，滞留针他用着不太舒服，还有点疼，但是他没吭声，护士抽完了血走了，程飒抓着贺诚的衣服，“你别走。”
贺诚本来想去给他洗点水果的，听他这么说，又把屁股放回去了，把他三哥叫来伺候了。
“叫三哥来是不是不太好，他不是很忙吗？”
贺诚戳了一下程飒脸上的小酒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瘦了，他脸上的酒窝都深了好多，他开玩笑说：“没关系，反正你是他们的小宝贝。”
“那你呢？”
“对来说也是，哎，你怎么这么爱撒娇了。”
程飒有点不好意思，又控制不住自己，撇了撇嘴躲进被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