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略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出了门发觉自己冒了一身的冷汗。
“爸爸！”陶心阳叫他，嘴里还嚼着软糖，“爸爸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我先去洗个手。”
祁阳进了洗手间，特意把高山碰过的手腕洗了好几遍，手腕本来就有点红肿了，他搓完了看上去就肿得更厉害了，祁阳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虽然说只是无意间碰到的，他还是很不舒服。
抽了点纸巾擦干净，他一转头，陶陌正在门口倚着看着他，“手怎么样？”
“还好。”祁阳主动的伸给他看看。
陶陌有点心疼，“擦点药酒，我替你揉揉。”他很是不满，“下次不许来了。”
祁阳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的。”
毕竟……亲身经历还是有点吓人的。
陶陌帮祁阳处理完了手腕，Benson从房间里面出来，“陶先生，留步，高先生想和你聊聊。”
祁阳低声说：“你快点出来，我带着孩子先出去了。”
虽然不想他们两个独处，但是祁阳觉得这里实在太压抑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祁阳带着女儿走了，陶陌抬起脸，看着从诊疗室出来的高山，表情很是冷漠，“高先生有什么想聊的。”
高山抵了下自己的眉心，“想必陶先生已经看见了，刚才我无意冒犯了一下祁先生，我觉得陶先生能理解，但是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所以我会转告我舅舅——”
谁说我能理解了？
陶陌脸又黑了，“我不需要。”
“也不是刻意这么做，恰巧我舅舅有项目能和你合作，也就当是感谢祁阳了。”高山笑眯眯，“我觉得，陶先生也应该同意，算得清清楚楚比较好？”
算得清楚，事情结束之后才不会有什么牵扯不清的。
“之后再说吧。”
“哦对了，还有——”高山笑吟吟的向他伸出手，“陶先生以后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好了，我不知道的我可以问问我舅舅，就不用你辛苦让人查了。”
陶陌面上的神色很镇定，握了下高山的指尖，“好，高先生这么说，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他突然发现，高山手上的戒指有点眼熟。
——高山戴的正是那枚在马尔代夫买的碧玺猫眼戒指。
“你手上那个……”陶陌眯了眯眼。
“你说这个戒指吗？”高山还主动给他展示了一下，“陶先生喜欢，不如我送给你？”
要是真送回去了，祁阳估计得气死。
高山如是想着，陶陌拒绝了，“没什么，看着有点眼熟而已。”
妈的，谁要你送的东西，我转头就给你扔垃圾桶里去。
“是吗？”高山歪了下头，“我之前送给了别人，可惜别人不喜欢，我就只好自己戴着玩玩了。”
等着陶陌也走了，Benson游到高山耳边，幽幽的说：“你给我老实交代一下，刚刚你那么做的时候，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
高山十分无辜，“这种事情，不应该你这个心理医生最清楚吗？”
Benson就基本确定他在装了，“滚吧你，我看不透你，你太复杂了，成分和人类都不一样。”
祁阳和陶陌默契的都没提起这件事了，祁阳堵心的慌，连晚饭都没吃，给陶陌煮了碗面条，自己早早的洗澡睡觉了。
祁阳做噩梦了。
他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过往的很多面孔都在梦里面出现，他躺在那个诊疗室的小床上，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慢慢靠近，从头发和眼睛判断出来，是高山。
他拿着薄薄的手术刀，刀刃一斜，切断了自己的喉咙。
祁阳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他醒了，陶陌和陶心阳都松了口气，陶心阳坐在陶陌腿上，“爸爸，你醒了。”
祁阳感到头上放了块冰毛巾，“……我发烧了？”
“嗯。”陶心阳认真的开始数落他爹，“爸爸你就叫我多穿衣服，结果你自己不穿，你看你就感冒了，不听话要惩罚你。”
祁阳有气无力，“你是不是我女儿，我生病了你还要惩罚我。”
陶陌给他拉了一下被子，“我去便利店跟你买了粥，稍微吃点，明天要是烧还不退，咱们就去医院——要不不去你家了？”
祁阳自己把碗盖子拆了，便利店的粥说不上有多好吃，不过咸得很，正适合生病的时候嘴里没味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陶陌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我怕什么？”
“不怕那就去。”祁阳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拦住了嘴馋的女儿，“不行，小心你吃了也感冒了。”
“我是担心你难受。”
祁阳靠在枕头上，“没事的，我家那边有诊所，实在不行我就去输个水。”
陶陌这是真的确定了自己跑不掉了。
看着祁阳醒了，陶心阳才乖乖的睡觉去了，陶陌回来的时候，祁阳又睡着了，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陶陌帮他擦了擦又汗湿的后背，躺下来把他抱在怀里。
他自己也睡得不安稳，觉得怀里的躯体始终是烫的，不知道到了什么点，才渐渐的正常了。
次日起床，陶陌就分外的忐忑。
他和祁阳父母早初的接触并不愉快，和祁阳正式在一起之后，也并没有以祁阳丈夫的身份去拜访过，有了一种新妇见公婆的紧张感，就连一条领带，都在镜子面前反反复复的佩戴着，十分艰难的打了一个稍稍满意的结。
祁阳推门进来，他还在低烧，不过舒服了很多，“陶先生，你还没臭美完吗？我们都要吃完了。”
“你帮我看看，这样好看吗？”陶陌有点紧张。
祁阳看了眼他的打扮，抿唇一笑，“不好看，太正式了。”
他转身去给陶陌找衣服，都是昨晚的时候顺路买的，他找了几件比较休闲随意的，“一家人见面而已，这么正式太奇怪了。”
“会不会觉得我不太稳重？”陶陌满脑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忧虑。
“看看你给我的那些股份，还会觉得你不稳重吗？”祁阳打趣，“这种不稳重的先生，肯定谁都想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