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17
常小茴这感冒来势汹汹,查房都吊最尾巴,跟病人讲话隔着两米距离,脸上口罩隔俩小时就要换一次,恨不得能在嘴上蒙张保鲜膜。
流感和病毒型感冒不一样,通过唾液传染,血液科有一半的病号都属于免疫力极度脆弱人群,感冒这种事能让他们去半条小命。
查了房她也不乱跑,就大办公室里待着,尽量少跟人说话,一时间血液科安静极了,别的科室有人过来,张嘴就问:“咦,常小茴不在啊?”
瞧,常大夫的存在感是有夺强!
角落里,病猫举小手:“这儿呢……嘛事?”
因为她病着,所以科里许多原本归她的事也交给了其他大夫,别的不说,就会诊一项叫人烦透了,还不能跟常大夫一样顺回笔来。
这浓浓的挫败感……
楼下内科有一病号发烧多日,李主任接了电话,办公室里扫一圈,点了最靠谱的温大夫下去瞧瞧,只见温大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很贵很贵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胸口插两根笔,听老李叮嘱几句,就走了。
病猫在角落里重重地用鼻子出气,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嗤之以鼻。
可无奈,鼻子堵着呢。
她跟李主任打报告:“我出去一会儿哈~”
李主任两条眉毛滑稽地吊起来:“不会是去楼梯间吧?”
常小茴嘿嘿笑:“哪能啊。”
然后脚下抹油,真去了楼梯间……聚众……那啥!
也没抽两口呢,尼玛肺里跟人拿塞子堵着了似的,烟进不去,老费劲了,进去了也转不到鼻子,都堵了,只能从口里出来,辣啊,辣得人嗓子发燥,一下口水没咽好,爆发一串剧烈的咳嗽。
抽烟,不可能还蒙着口罩,常大夫很注意,离老远自个站着,这一下没忍住,边咳还边催促:“卧槽你们赶紧出切,小心被我传染!!”
一听传染,也不知道传染啥,反正就都跑光了。
这时候,有人拾级而上,常大夫提醒:“上楼的兄袋,蒙住口鼻,我感冒啦,别……”
摇头晃脑跟那儿说着呢,一没留神,人都已经上来了……常小茴看着似乎有魔法的温大夫,半口烟呛着气管,呜啦啦啦又开始咳。
但,
她原本预计的责骂没落下来,温大夫一身仙气飘飘地拉开门走了。
常小茴:“……”
尼玛吓死劳资了草!
***
快到下班的点儿,家里打来电话,爷爷老花忒严重,还有点儿白内障,偶尔有小飞虫在眼里晃,大夫考虑他年纪大了,就没敢做手术,除了看小字,其他日常生活没大问题,常小茴她娘帮摁的电话号码,常小茴接起来的时候还听她娘跟她爷爷告状:“您喊她回吧,我们说话不好使,小丫头就听您的。”
常小茴咧嘴歪歪笑,觉得她家常夫人真阔耐!
老爷子听着也很爽——“哎,对喽,我小茴最听我的了!”
“歪,小茴啊小茴,听得见么?”
“哎爷爷,我听着呢,您说您说!”
要不说常小茴怎么在家最得宠呢,她打小知道家里谁说的算,还不会走呢就会爬爷爷的腿让人抱,换牙的时候妈妈不让喝饮料,她藏一瓶娃哈哈,偷偷求爷爷给她插吸管,那么宝贝的零食,第一口先举到爷爷嘴边,非让他老人家嘬一口才行。
常家几代都部队里出来的,可却不时兴棍棒政侧,对家里崽子都是说得多,动手很少,对女孩尤其宠,老爷子私下里喊警卫员去食堂扛一箱娃哈哈,就搁自个书房里,跟小孙女对暗号,每天午睡后来爷爷屋里,爷爷给你插吸管。
这娃哈哈喝了又三箱才被常小茴她娘发现,哭笑不得地拎着崽子去看牙医。
常夫人是个特别拎得清的人,换别人早怪老人宠孩子了,可她不是,她就觉得自个闺女招人疼,命好,觉得老爷子这么喜欢这个孙女,她高兴还来不及。
牙坏就坏了,自个喝的娃哈哈自个得负责,所以常小茴在牙医那把椅子上怎么嚎常夫人也都不心疼,还乐呵呵地跟一旁的妈妈搭话聊天。
心特宽,所以人也不见老,体是越来越胖了。
老爷子说:“晚上早点回来,你妈炖了清火的汤,你咳嗽,吃了能快好。”
那汤忒苦,常夫人叫不回,老爷子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常小茴乖乖巧巧答应着,打算搭地铁回,时间能比打车快很多。
要说这不会开车就是不方便,家里又离得不近,每天通勤的时间拿来干什么不好哇,常大夫觉得她搬出来住的事儿得再一次向组织申请了。
有过几回,可都被驳回,家里从她爷爷起就不同意,她娘更不放心,社汇新闻看多了,就怕有人半夜撬她屋把她给强健喽。
而且自家闺女自己懂,那么淘,一放出去就是只发疯的跳蚤,指不定能给你搞点什么事出来。
常家小子多,到了岁数也都出去自个过,就常小茴被拘在家里,偶尔蹭四宝那小窝里过过瘾,遥想自己要是搬出来,家里得铺张贼大的地毯,爱怎么滚怎么滚,带人来家里打电动,打通宵!然后点外卖!喝酒!怎么爽怎么来!睡到日上三竿,再来一轮!!!
可这也只是大二前的白痴梦,至那以后她就没正经歇过,多少年了,陀螺似的转,还得挤时间谈恋爱,茴爷,忒忙了!
到了下班时间,常小茴罕见地跐溜蹿最前头,李主任哟了声:“约会啊?”
“太上皇和皇后凉凉召见!”小姑娘揣着手机跐溜挤上第一班电梯。
温大夫倒是不急不忙,跟晚上值班的实习生说了下要注意的事情,这才脱了袍子等电梯。
这个点电梯挤得很,每回到了血液科打开一瞧,都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而且血液科也有病号和家属等着下去打饭,温林让人先上,自个等下一趟。
冬天的夜来得早,他到一楼大堂的时候路灯都亮了,来往都是人,本来下了台阶,可又停下,转回身瞧着墙角那里的两人。
算一算,常小茴都出来十分钟了,还没走呢,她跟前那小年轻正是温大夫见过的阿泰。
***
常小茴没想到这人这么拖拉,那天都说好了,答得也挺大气,怎么转头又缠上了?她最烦粘人的男孩,长得再好都没用!
“有完没完?”茴爷不耐烦了,手一甩,要走。
她今儿晾着新男友都没见就想回家陪爷爷,多耽误一秒她就多讨厌这人一分。
阿泰没了之前的游戏高手的从容,说了很多要复合的话,见常小茴不耐烦,自个也恼了,不小心透出实话:“常小茴分手是你提的有本事甭跟慎哥那儿告状,玩不起就别出来玩,背后捅我一刀有你这样的?”
常小茴一听,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阿泰显然是被逼急了,心里也憋屈,不知道为什么跟常小茴和平分手却被整,从前听朋友说常家这个受宠的女孩特省心,虽然换男友如换衣服,但都好聚好散,从没扯皮过,怎么到他这儿就变了?他手里内点小生意这几天被常忠慎打压得就要歇菜了。
“我没告状。”常小茴有事说事,“你有什么事可告状的?恩?背着我干亏心事了?那不怪我哥不给你留活路,阿泰你得知道,你这是下的我哥的面子,不怨我啊。”
阿泰被噎得够呛,也信常小茴的话,估计真是他带别的小傍家出来玩被谁看见了,现在只有一个补救办法——
阿泰拉住常小茴手:“走,你去慎哥那儿替我说几句,一夜夫妻百夜恩,常小茴你得给我留条活路。”
常小茴想把手扯回来:“凭什么啊?你谁啊?我俩已经分手了你特么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啊?把手撒开,你要不想死赶紧给我滚!”
都是四九城里的玩主儿,阿泰家做生意的,虽然有钱但背脊跟常忠慎不能比,再被搞几次可不得了。阿泰红着眼不肯松手,跟钳子似的牢牢攥着常小茴,话说得难听,没了之前的风度:“谁不知道谁啊,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装?算起来都一样,甭以为我不知道,咱俩还在一起呢你就跟内孙子一块吃饭,好,把我踢开你俩弄一块去了,要说错你得付大头……”
“放屁!”
“有本事你喊内孙子出来咱们到慎哥面前对峙!”
“再不撒手我喊人了啊!”常小茴不愿意被人这么抓着,狠狠动了几下,可估计是鼻子塞住了氧气不住,立马头晕目眩加腿软。
突然,身侧扑来一股凌冽的风,只感觉有人靠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电光火石间,卸掉了上面阿泰的手。
常小茴的手腕,牢牢圈在温林掌中,那么细的胳膊,他虎口攥住,觉得轻轻一折就能断。
阿泰要推他:“你谁啊!”
常小茴下意识想护着她的人,温林可比这小鸡仔快多了,也没看他怎么弄的,把常小茴一拉一带避到两步外。
常小茴脑筋慢半拍,一愣,想起来温林的工夫是楚叔叔教的,那时候多好啊,他们几个玩在一块,楚叔叔一有空就提溜家里俩男孩扎马步练功,学了几招就让俩人上操场对招,点到为止。
男孩打架有时候收不住劲,内时候,兄弟俩不小心给对方蹭破点油皮都要内疚好久。
楚航小他三岁,拿他当榜样来着,每天篮球架下挥汗如雨,回家仰头灌一升牛奶,就想能和哥哥长一般高。
相反,温林运动得少,学生时代都伏案前学习了,有点时间才会陪楚航打半场篮球或者练练基本功,但人基因好,不运动都能窜个头。
“我告诉忠慎的。”温林看着阿泰,“男人做了就要承认,别扯其他乱七八糟的,常小茴别的不着调,但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多看其他男孩一眼,就是朋友们聚会吃个饭,可比你带着不同姑娘又是牛排又是酒吧的强。还不滚?那你等着,我再给忠慎打个电话,你跟他说吧。”
常小茴眉眼一挑,又是牛排又是酒吧?
两个啊?
她仰头瞧瞧挡在身前这人干净的耳廓,你怎么才跟我说了一个啊?
狗东西,还知道体贴了。
不习惯。
孩pia!
***
阿泰被噎得够呛,可再不能说什么,气急败坏地走了。
温林回过头,松开手,跟常小茴说:“走,送你回家。”
“不用!”茴爷欠人恩情一次,可不想再欠一次,这人就住附近,送她得绕半个城。
“我也回大院。”知道她想什么,温林解释了一下。
刚说完,就听这丫头嘎嘎坏笑,笑得非常贱嗖嗖,他闭闭眼,觉得自己刚才救了个白眼儿狼。
常小茴身后跟着,因为感冒说话鼻音很重:“林老师知道啦?”
“恩。”打从那天送她回去起就知道了,电话来了好几个,都被他借口忙给推了,今儿是楚司令发话让他必须回家吃饭,这才……
坐进车里,经过医院门口的沿街店铺,常小茴嗡嗡问他:“你带束花吧,不然买点儿水果。”
“不会从轻发落,算了,他们不缺这个。”
“我以一个女士的身份跟你说,还是买束花吧,能行。”
温林停了车,睨了眼又撕了张冰冰贴贴脑门上的常小茴,唇角弯了一下。
已经是很含蓄很顾忌小姑娘脸面了。
女士?
常小茴你从头到脚哪像女的?
他这一笑被茴爷瞧的真切,那个气啊,说你笑个屁!
“不许说脏话。”温林顺口就出来这么一句。
“就说!”常小茴身上有反骨,特别是对着十多年后的温林,“个狗东西敢来堵我,等着,有特么他好果子吃,你还帮他瞒我,要是知道他不止一个我得把他小叽叽都割了!”
温林实在听不下去,又对还病着的小丫头下不去手,甩了车门下去买花了。
林老师高洁,一定是不喜欢玫瑰这种浮夸代表,温林选了束白合,用浅紫的包装纸,想来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在林老师手下内几年的教师节,这还是头一回给她买花。
回到车上一瞧,小丫头贴在车边睡着了。
鼻头红红的,张着嘴呼吸,嫌安全带勒在身上不舒服,把带子扒拉到腋下,两手从里头伸出来。
这可不行。
温林把她手轻轻一捉,想把安全带放出来,这动静把常小茴闹醒了,两眼静静看着凑过来轻手轻脚的男人,吹出个鼻涕泡。
既然醒了也就不劳温大夫动手,他手松开,转而曲指在冰冰贴上弹了个脑瓜崩,坐回去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驶入车河之中。
车子驶到大院岗哨,巧了,还是上回内小战士,脸颊红彤彤的,穿着过膝棉袄,身上扛着抢,敬个礼:“请出示您的证件。”
常小茴:“……”
贼脑子够轴的!
温林倒是笑了,把想挨过来的小姑娘推掉,递上自己的身份证。
小战士躲脚后跟敬个礼:“谢谢。”
按流程走,进了大院先把常小茴提溜回家,常小茴下车的时候脚软了软,他干脆送佛送到西,扶着这丫头叩响常家门。
常小茴的妈妈来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挺拔身影,好半天才哟了声,很惊喜,拉着温林连声问:“林子回来啦?我都不敢认了,来快进来,让我好好瞧瞧,没吃饭吧?家里饭菜都有,留下一块吃好不好呀。”
非常热情,拿他当亲儿子。
多年未见,温林记忆中眼角没有一丝皱纹的阿姨也白了头发,应该是补得勤,只有发根一点露了馅。是得进去,来一趟,得给家里老人打招呼。
提溜着皮猴子进家,听见声儿的老爷子出来了,张口就喊他小茴,也跟着哟了声:“我瞧瞧这谁啊?这不是楚家小子么?回来啦?”
温林没出国前偶尔跟老爷子下棋,很得常老爷子喜欢,招招手:“甭走,一块吃点,小茴妈熬了汤,哎对,你俩怎么一块回来的?”
温林坐下来喝杯茶,常小茴耷拉着没精神,他就负责把自己回国分配在积水潭和这小丫头一个科室的事儿说了说,难得说这么多话,又讨了杯水,把一旁爷爷身边窝着的小姑娘乐得够呛。
他眼一扫,她还给做个鬼脸。
忒丑了。
***
茴妈厨房里端两碗汤,一碗给小茴一碗给温林,值得注意的是,头一碗是给温林的。
常小茴哑着嗓子哼了声,老不甘愿,温林把汤全喝了,一滴不剩,里头有带脆骨的小排,他小时候最爱吃这一块,茴妈送到手边的汤里也总给他留着。
这一下,真体会到点回家的意思。
小茴的妈妈坐在温林这边的沙发上,越看越高兴,手一会儿拍拍肩膀一会儿摸摸胳膊,点评着:“脸又瘦了,不过身上壮了,是个大人了,你走这几年都没回来,阿姨可想你了,改明儿我给你做炸排骨好不好?你以前最爱吃。”
常小茴在那边踢脚:“妈我嗓子疼不能吃。”
茴妈:“我说有你的份了?甭瞎操心,没你的,专门做给林子的。”
常老爷子哈哈哈笑,问温林啥时候有时间,切磋两盘。
温林都好好应着,和一旁猴儿似的常小茴行程鲜明对比,让常家人不免都多疼爱两份。
常小茴打着呵欠要上楼,实在见不得臭温林讨人喜欢的狗模样,茴妈隔空点着她屁骨蛋跟温林说:“你从小就比小茴乖,你瞧瞧她,整天乱跑,有空多睡点觉夺好啊,年纪轻轻眼袋比我都大!常小猪你瞧瞧你温林哥,人皮肤比你白脸比你嫩都没眼袋的,你作为一个姑娘家好不好意思?”
家里人有时候逗她,就叫小猪。
温林都多少年没听这小名了,笑起来。
常小茴回头拆台,跟她娘有来有往:“您怎么尽捡眼袋说事?知道您去年上咱们院割了眼袋,有啥好显摆的,改明儿我抽空也去割一个,效果不比您差。”
“你瞧瞧,我才说一句她能回好几句。”茴妈不想迎战,显然对温林比较有兴趣,问他还喝不喝汤。
“他待会回家吃饭呢。”常小茴进房间前留一句,茴妈一听,不劝了,跟温林约好了下回一定过来吃饭。
***
时间不早,温林从常家出来,没再费工夫挪车,车里拿了花走着回楚家。
楼上,常小茴从窗帘里露个脑袋,看着他从灯下过,背影拉得老长,这一条扫了雪的路上,他走得很平静,可她却看出了点勉强。
是有夺不想回家啊?
跟小孩似的。
常小茴收回眼,吃了药倒头就睡。
林老师前几年退了休又被返聘回学校,一辈子奉献在给祖国花朵浇水施肥第一线,白头发也补得勤,一贯的从容优雅,在家穿薄的浅色羊毛衫,一条真丝披肩搭着,听见门铃响,比楚司令跑得更快,抢来开门,门拉开却不见她发丝乱,倒是看见温林怀里的花愣了愣。
没想到他能有这一手。
实在没想到。
“妈。”温林喊了声,把花递过去,细细瞧了眼,见他们家林老师其实挺喜欢,捧着闻了闻,说味儿挺香。
温林接着喊里头站着的男人,还是老样子,在家喜欢穿旧军装,还没从位置上退下来,身体看着跟从前一样健朗,鬓角长了一丛白发,笑起来眼角纹路深刻,听温林喊他一声爸,笑得很开心:“哎,快进来,我要不给你打这电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本该林老师问,可楚司令在这家里当解语花、和事佬几十年,自然知道由他来问能少许多麻烦,厚实的大掌拍拍温林肩头,嗯了声:“壮了。”
体重没怎么变,是筋骨结实了,男孩到男人的这场蜕变他在国外完成,心和身体都经过历练,已经是个成熟的,能为自己负责的大人。
温林抬头一看,饭桌上已摆好汤菜,家里保姆没在。
林老师弯腰找能衬得起这捧花的花瓶,可见是有多喜欢,温大夫庆幸回来时听了常小茴的话。
家里气氛十分融洽,楚司令朝儿子显摆:“今儿这饭我跟你妈一块做的,一早去菜场,杀鸡杀鸭炖肉,你妈多少年没进厨房了,来,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这个家俩儿子,一个出国一个当兵,都回不来,屋子一空,家里老两口就觉得寂寞了,后来知道儿子回国过家门而不入,林老师气得不行,可气归气,还是张罗一桌菜。
温林脱衣洗手坐桌前,喊了声还在挑选花瓶的林老师:“妈,先吃饭吧,下回我给您配个花瓶。”
林老师一听,心里很舒坦,坐下来往儿子碗里夹排骨。
说实话,没茴妈手艺好。
排骨不是小排,没他喜欢的脆骨。
可也难得,温林心里明白,这是特地支开了保姆有话要说。
他静静地吃,静静地听,比在常家话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