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浅伊真正的跟了梦魔,名义上是梦魔的宫女,实际上却是他的陪伴。
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但是却是陈浅伊和梦魔真正夜夜相处的开端。
夜晚,陈浅伊依旧是没有登上过那张龙榻,除了林峰,其余人,都不知道。
梦魔放不下芥蒂,只是命了林峰拿来厚厚的床褥,铺在冰冷的地上,加上梦魔夜夜寻欢陈浅伊没几日便瘦的的更加厉害。
这一段日子,不是最幸福的,却是她最快乐的。
他不在冲她吼,不再讽刺她,不再嘲笑她,只是不理她。他不理她,她装作不在意,她告诉自己:那是他对她最好的表现,最起码他不会再用话语让自己难过。
不用在意他不理自己,是不能在意啊,是她爱他,不是他爱她,能日日看到他,她都该心满意足的,又怎么敢奢求他的在意,奢求在他的心底站下一席之地。
他们注定,心与心的距离,是海般宽阔,天般豁达,永无尽头。
时间缓缓的过着,梦魇的寿宴到了。
那一夜,宫中一片奢华,热闹非凡。音悦阁大殿上舞姬飘然,如九天仙子。
陈浅伊站在梦魔的身后,低首顺耳,与这一切是格格的不入,但是心底却在徘徊着如何在夜晚对他开口,祝他生辰快乐。
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歌舞仙间乐,酒不醉人,人自醉。
梦魇同样无心于这样的歌舞升平,只是皱眉沉思,紧紧盯着陈浅伊。
而梦魔却与青都国太子欧阳清相谈甚欢。
“浅伊,为朕斟酒。”梦魔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敢在自己生辰宴席之上,沉思,着实该打!
梦魔这一叫,使得欧阳清注意到了陈浅伊,顿时眼中一亮,忘记了少年帝王的殷勤敬酒。
梦魔看到欧阳清的眼光,像是掠夺猎物般的光彩,夺人眼目,梦魔眸光流转,又转头稍稍打量了一下身侧的陈浅伊,低首涟睫,一副温婉之气,着实让时间般男子甘愿为之癫狂,当下,梦魔眼神微冷,心思反动,许久才道:“青都国太子,似是瞧不起朕。”
语气霸道凌然,虽听不出任何情绪所在,却此般一讲,当场揭穿欧阳清对轩辕国天子敬酒走神,定是没有给青都国太子留下一丝一毫的面子。
欧阳清手指微颤,不小心洒了手中的酒,溅了一身的污垢。
梦魔淡笑,眼神微转,轻语:“浅伊,去给青都国太子收拾干净。”
梦魇震惊的抬起头,他为了千秋家国梦如何心狠手辣,他都不会有半点怨言,唯独她,砂儿,不容世人给她一丝伤害。
而陈浅伊有些不愿,却也拿起手帕,缓缓的走至欧阳清面前,快速麻利的收拾干净他溅湿的衣袖。
略微清理后,陈浅伊便要退回梦魔的身侧,一抬眸,却看见欧阳清正瞧着自己,眸光闪耀,如星辰般,她淡淡一笑,正要离去,他却喃喃开口:“姑娘,是你。”
陈浅伊又回头望了他一眼,知他说的是前段日子自己呆在御膳房之事,便微微点头。接着又一次要转身,向着梦魔走去。
梦魔散漫慵懒的眼神看着两个人,然后扫过陈浅伊的面颊,藏在眼底的是一抹算计,看到欲往自己行来的陈浅伊,心思微翻,指着陈浅伊淡淡吩咐:“你不用过来了,替青都国太子斟酒吧。”
而梦魇面色微白的霍然抬起头,眸中有丝丝缕缕的不快,却有着更多的心疼,看着自己千呵护万呵护的女子,真的沦为奴婢,他比谁都痛。
与此同时陈浅伊也惊得抬起头,满眼的不可思议,心中渐渐堆满委屈,眸子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梦魔。
梦魔淡淡的撇过头,忽略她那欲泣质问的眼神,眼神撇过梦魇的苍白,嘴角竟淡起丝丝快意,他就是要魇王梦魇知道,他梦魇万般呵护的女子是自己主宰的命运,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疼痛,莫过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吧。
陈浅伊看着那抹笑意,心灰意冷,最终却还是缓缓的退回青都国太子身后,垂首而立,手中的酒壶,轻捧胸前。
青都国太子心中自是欣喜异常,当时在御膳房初次相遇,只需一眼,他便被她目中无人不知礼节的作为所震撼,之后日日去等,却再也未碰见过,在心灰意冷之际,意外重逢,岂能不喜?
陈浅伊有些麻木,脑中一片混乱,他明知青都国太子对她另有想法,却还这般的将她推向于他,自己对梦魔竟站在什么样的地位?
每一次他总是让自己出乎意料,不知所措,而自己对他永远是风淡云轻,无关痛痒。
有些狂乱,有些愤怒,有些不甘,陈浅伊对着青都国太子的轻言轻语绽放着美好的笑容,那是从未对着梦魔绽放过的笑颜。
那样的笑容一反往日的淡淡笑意,充满着诱惑,充满着堕落,有些绝望。
梦魔眼中最先的算计渐渐消失掉,只留下蔓延起来的怒气,气她没了往日的温婉矜持,这样狂乱的女子,让他有些陌生,隐隐夹杂着疼痛,和害怕。
最后,欧阳清却对着梦魔淡笑道:“本王是否可邀陈姑娘同饮?”听到这句话,陈浅伊屏住了呼吸,她在孤独一掷的赌,赌他心里可曾有她?
梦魔犀利的眼神扫过陈浅伊,仰头饮下一杯酒,看着欧阳清眼中的笑意,清朗的说道:“一个奴婢罢了,青都国太子若是喜欢,那便随意。”
陈浅伊这一次抬起头,淡淡笑道,抬首之时,只不过是风淡云轻,淡笑之时,没了往日的苦涩。一痛再痛,今夜她不要再痛了,她要赌一把,赌他心里有没有她。
倘若是真没有,那从此以后,她便死心塌地消耗一生。要痛,便一次痛个够吧!痛到绝望,痛到窒息,痛到从此一生不再痛。
想到这里,陈浅伊更加的癫狂,为情癫狂,为痛癫狂。与欧阳清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与欧阳清玩笑开尽,嬉戏挑-弄。
直到这时,陈浅伊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真的可以这般的放浪,却全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所迫!
数十杯酒下腹,陈浅伊微醉,抬头看见梦魔却只是冷眼观看,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她的心便忽上忽下,猛灌数杯,胆大妄为。
洁白的柔夷浮上欧阳清的面颊,恍恍惚惚,变成了梦魔那张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这是眉,这是眼,这是唇,那般的美丽,她倾尽一生愿意爱的容貌。
“陈姑娘,你醉了。”欧阳清抓住她胡乱的手指,轻声唤道。
陈浅伊认认真真的抬起头,看着欧阳清,眸子幽黑中充满了担忧,心中一阵微酸,所有人都会担忧自己,只有他不会,苦笑:“你是欧阳清,我没醉。”
一时大厅之上,巨静,那个宫女可直呼远道而来的邻国太子名字,实属不敬!
欧阳清见状,轻轻哄着陈浅伊道:“陈姑娘这般无拘无束的样子,本王喜欢。”
陈浅伊眯着眼睛有些傻笑,大胆的贴上他的唇,最后一赌了,他若是仍旧无动于衷,她便死心。
唇渐渐的贴近,欧阳清的脸霍然绯红,这个女子总是令自己出乎意料,渐渐的他顿住了思考,呼吸急乱。
眼看唇要贴上时,梦魔和梦魇一同站起,然后,梦魇则微微的顿住,看着梦魔气急败坏的走向欧阳清面前,一把抓起陈浅伊,手轻轻托起,抱在怀中,大步离去:“尔等尽兴,朕先行离去。”
陈浅伊闻着熟悉的味道,脸上绽起浓浓的笑意,她可不可以认为,他的心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回到雄狮殿,梦魔脸色铁青的将她丢在龙塌上,陈浅伊心中微颤,他生气了,气到忘了自己不能上着龙塌。
“皇上,龙塌……”陈浅伊不怕死的提醒,丝毫不在乎自己即将面临的怒气。
“你,给我闭嘴!”梦魔大声吼道,“谁让你和他喝酒的?”
“你。”就让她对着这个刻在心底的男人任性一次吧,只一次,就当作他爱自己,自己爱他,两人相爱,自己那么撒娇任性一次吧。
一个字,梦魔闭起了眼睛,舒缓了心情,又抱起她,将她丢在后殿的池水中,狠狠的搓洗着,似是要将欧阳清沾染在她身上的气息全部洗掉,毫不顾惜冰冷的水使得陈浅伊全身微颤。
洗罢,不算温柔,不算霸道的将她抱回龙塌上,脱去自己身上溅湿的紫衣,恶狠狠地瞪着陈浅伊。
陈浅伊却大着胆子的将他拉下,轻轻的吻上他的唇,将蕴藏了一夜的话吐在他的唇边:“生辰快乐。”接着,她要他感受到她的热情,感受到她的快乐,感受到她无尽的相思,感受到自己无数日为他煎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