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柠不曾回答,只朝着湘云宫地方向看了看,悠悠然道:“锦荷的野菊应该移植的差不多了,我们直接去湘云宫罢。”
紫霞劝道:“小姐,到湘云宫又要陪着云妃娘娘说说好会子的话,不如先回宫用了午膳再去罢。”
苏婉柠摇摇头,信步朝湘云宫地方向而去。
一直到湘云宫门前,苏婉柠却并未进去,而是直接绕道湘云宫地后门。
果见锦荷带了小林子与小君子二人,正在湘云宫后院门前,卸下盆栽的野菊。
祥梦远远见了苏婉柠,便迎了上来,行礼道:“小主大喜。”
苏婉柠笑道:“云妃娘娘现下可有空闲?”
祥梦道:“小主有心移植了这些野菊过来,娘娘现下正在后院的花园,亲自安排栽种呢。”
苏婉柠进了院子,穿过败落的桂花林,便见云妃娘娘身穿粗衣,挽袖敛襟,正在指挥着几个宫女搬动盆栽。
日头虽然不烈,却也灼热。云妃却把撑伞的馥郁打发走,自己下花圃去忙碌了。
苏婉柠正要上前去招呼,才见了她的馥郁却低声道:“小主稍等,娘娘这时候是打扰不得的。”
苏婉柠问道:“娘娘身子才刚好转,如何就这么劳累?”
“娘娘平日里无事,便亲自动手打理花圃,也算是锻炼锻炼身子,太医说这样对娘娘的病会有帮助的。”
苏婉柠笑着接了她手里的伞,走到云妃身边。
云妃正埋头修剪一棵月季,见上头有了阴影,头也不抬道:“馥郁,本宫不是说了,不用撑伞吗?去看看外头野菊卸载没,让祥梦吩咐小厨房做点糕点赏了他们。”
苏婉柠闻言,掩唇笑道:“臣妾还道,为何宫里头丫头愈发嘴刁,原是在云妃娘娘这里学坏的。”
云妃也没料是她,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将剪子交给一旁的丫头,便拉了苏婉柠往殿内行去。
“丫头嘴刁也能怪本宫,分明是你平日里宠溺过度了罢。”
苏婉柠笑道:“臣妾哪敢。”
二人说笑间入了偏殿,云妃换了一件橘黄色便装,二人在偏殿分主次坐下。
馥郁端了香茶进来,苏婉柠闻着有些熟悉,便多嘴问了一句,“这茶中,是否放了吊兰花?”
馥郁回道:“小主嗅觉灵敏,这茶中,确实放了吊兰花。”
苏婉柠看了云妃一眼,后者明了,将宫里头伺候的丫头全部都屏退。才悄声道:“还为恭喜柠常在进位之喜呢。”
苏婉柠自袖中取出那包药粉,放在云妃眼前。见后者疑惑,解释道:“臣妾才从皇后宫中出来,这香料是皇后赐的。平时燃着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可一旦遇上了吊兰,便是致命的毒药。”
云妃何等聪慧,闻言已经明了。表现的却十分淡然,只柔声道:“为了置我于死地,她是千万般能耐都用尽了。”顿了一下,她看着苏婉柠,认真道:“在这后宫之中,以皇后与苏贵妃为尊,苏贵妃你依靠不上,如今又为我而得罪皇后,只怕再无你安身立命之地。”
苏婉柠自是清楚其中厉害。只是若自己不这样做,只怕此生纵然为四姐报了仇,也无颜面对她了。
咬咬牙,决然道:“柠儿当初入宫是为四姐,理当以四姐为先,娘娘对四姐有救命之恩,柠儿岂能恩将仇报?”
云妃见她真情流露,是个明理的。又怜自己与苏婉婵的情分,由衷惋惜,“可恨本宫到头,还未保的你四姐一命。”
苏婉柠心里伤感,眼看眼眶又要湿润,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娘娘为四姐做的,已经够了。”
见又勾了她的伤心事,云妃连忙收住,转移了话题。“今后你打算如何做?”
“臣妾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个苏贵妃、一个皇后、如今再加一个皇上,自己少有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也怪世事难料,入宫前的雄心壮志,到如今,只因云妃与龙炎帝两件事,就已经开始土崩之势。
云妃抬了桌上的茶,浅浅饮了一口,“后宫女子看似风光,只是这风光背后,又有多少心酸?人人提防提防人人,为了一点恩宠,便争对你死我活。战场之上兵戈之下还能见血光,在这里,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