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条妙计,可此时在苏婉柠心中却恨透了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歹毒,
她本少运动,此刻如此喷跑片刻,早已超出她的极限。
然而,碎花布鞋一步不停地踏在还湿润的青石道上,绣有荷叶的裙摆扫过两边植被的露珠。
不知是汗还是泪,一滴滴延着小道而去。
锦荷好歹才赶上,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见自己家小姐用更快的速度奔了出去,只哀叹道,“小姐,你又要去何处?”
祥梦看着散了一地的野菊,眼中不解,又见锦荷着急,才道:“柠答应听说殷常在带了吃食到湘云宫,便慌了。”
吃食,良殷真要讨好云妃,必是用的紫薯,那药是锦荷亲自放得,此事她最是清楚。只是小姐适才那么慌张,难道是突然改变主意吗?
小姐,不可以,无论云妃是否中毒,你此次去必定若来杀身之祸。
如此想着,锦荷亦拨腿追了出去。
祥梦更加不明,云妃娘娘曾言清云宫柠答应与婵常在一样,是个可人的。现在看来,未见婵常在的宁静,倒活像小野兔呢!
湘云宫是当年太后进宫时居住的宫殿,皇帝登基后,太后搬去了慈宁宫,湘云宫便空了出来太后心慈信佛,湘云宫的装饰的比较简单。皇后与苏贵妃都不用,却对了云妃的性子,皇帝便将湘云宫给她了。
缘着云妃喜欢清静,湘云宫除了她之外,没有别的妃嫔居住。两个偏殿都是空出来的,云妃将其中一个做了佛堂,每日诵经礼佛,少有在外走动。
可这两日,良殷真每每来了湘云宫,一待便是几个时辰,殷勤的很。云妃明知她的目的,却也不好明说,且看良殷真这般,即便是明说,只怕也无法理解罢。
今儿个天气清凉,云妃便在院子的凉亭中见了良殷真。后者身穿一袭花式繁琐的嫣红旗装,满头珠玉叮当作响。
“臣妾看着这宫中,就数云妃娘娘宫里头清爽干净,最合臣妾眼缘。”
伺候云妃的宫女闻言,掩嘴忍住了笑意。只看良殷真这满身华丽衣饰,便知她口是心非。
云妃还穿着佛堂礼佛的灰色长衫,发上只系了一条白色的细绢,整个人优雅而雍容。她不动声色饮茶,放下杯子,笑了笑,“本宫这湘云宫,难得有人来。殷常在到时有心了。”
良殷真起身,一旁的宫女就将手中的食盒递上,笑道:“这紫薯糕是好东西,臣妾吃着竟是十分喜欢,今日特意亲自做了来,给娘娘尝尝。只是不知是否合娘娘的口味。”
云妃对良殷真本无好印象,可听了这紫薯糕,少不得也多了一分喜爱。又见后者端出的糕点精致,由心喜爱,“难为你有心,这些事情,只叫御膳房去做便是了,何必劳你亲自动手?”
良殷真备了筷子,温顺道:“给娘娘的东西,自然不能有半分马虎的。”
云妃接了筷子,夹了一块紫薯糕,就要入口。
只听得宫门前传来嘈杂声,眉头微蹙,放下紫薯糕,轻声询问道:“外头何事如此喧哗?”一旁的宫女连忙就要去看,却见一个身影已经闯了进来,当即喝道:“没规矩的丫头,惊了云妃娘娘,你可担待的起!”
苏婉柠担心云妃身子,对那宫女的呵斥浑然未闻,只避过上前阻拦的宫女,入了凉亭才停下。见桌上的紫薯糕还未动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一口气送下来,只觉得喉咙一个劲的疼,双腿犹如坠了重物似得,再也不肯移动一步
她是松了口气,可着实把凉亭中的二人吓了一跳。云妃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先反应过来。只看苏婉柠发丝凌乱,大汗淋漓地站在原地喘气,也不由得疑惑。
“柠答应怎弄得如此狼狈?”
苏婉柠此时才反应过来,指着桌上的紫薯糕,开口,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云妃挑挑眉。她瞧得出苏婉柠是个聪慧的,若无缘由,断断不会如此失态。不由得对桌上的紫薯起了疑心,看向良殷真的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怀疑。
难不成,这紫薯有问题?
那良殷真却是个不会看事的,眼见苏婉柠如此无视宫规,只冷笑着道:“柠答应这是怎么了?即便是再喜欢吃紫薯,也不能这般疯跑过来啊。知道的还说柠答应为了紫薯,不知道的,还说柠答应不知礼数呢。”
苏婉柠哪有时间理她,只看着桌上的紫薯,眼中充满了恐惧。长大了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情急之下,上前便将那一叠紫薯拂在地上。
凉亭中的众人皆是一惊,云妃虽然好性子,却也不是任由旁人在她面前撒野的。
这会子,众人气不敢出一声。
那良殷真眼见自己幸幸苦苦带来的紫薯就这样被苏婉柠毁了,一时怒火上升,伸手将苏婉柠推到两厅的轩栏上,狠狠道:“苏婉柠,你也太猖狂了,云妃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苏婉柠喉咙还痛的难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看云妃脸上的笑意,她也露出一丝笑意。
云妃揉了揉额角,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好了,本宫要休息了,殷常在今日便请回吧。”
那良殷真心中不服,还要说话,却见云妃脸色不善,只当她是因为苏婉柠而生气。便轻蔑地看了苏婉柠一眼,得意地扭着腰身告辞。
“馥郁,将紫薯包起来。宣华太医来给柠答应瞧瞧嗓子。”云妃吩咐完,便带着苏婉柠往自己寝殿行去。
云妃寝殿布置简单,除了必要的妆台桌椅,便多了一个供佛的檀桌,上头放着一个燃香的火炉。
苏婉柠闻得房中香味,虽然浓郁,却并不反感。
云妃见她疑惑,拉着在桌边坐下,才道:“这是龙涎香。”
苏婉柠便点点头
云妃吸了口气,拉着苏婉柠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如此着急跑来,可是说那紫薯有问题?”
苏婉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