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柠便知道废后之事铁定是没用的了,果不其然,晚间来了圣旨,只是令皇后禁足罢了。
虽是一早就知道,苏婉柠还是觉得有些许的可惜。
林月湄漏夜前来,看着苏婉柠,不知该喜该悲,“上次的默贵人,到这次的皇后,你总拿自己的身子做赌,倘或今日那河溪去的晚了,你岂不是要被他们活活打死?”
苏婉柠窝在床上,垫高了枕头,笑道:“默贵人那次是经过了精心安排的,必定万无一失。这次却也是始料未及,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解语于我有大恩,岂能见死不救?”
林月湄垂眸道:“可恨我当时就在一旁,却无法为她挺身而出。算起来,她终究也算是哥哥的救命恩人。”
苏婉柠默了许久,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湄姐姐,你是在怨我的吧,林泧寕会死,都是因为我。”
林月湄苦笑一声,“我自然是怨你的,可怨你又能如何?怨你夺去了哥哥的一颗心,令他为你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吗?还是怨你没有和哥哥远走高飞?”
她叹口气,又继续说道:“哥哥回不来了,我就要代替他守护好整个林家,也要守护好他心爱之人。”
苏婉柠动容,拉了林月湄的手,道:“可恨你我都是命途多舛之人,苏家丢了你这个儿媳,是我大哥哥命薄。”
提到苏轩昂,又勾起了林月湄心底的心事。她到底是能够忍耐的,不动声色,道:“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没有后悔的资格!”
苏婉柠点点头,“一旦后悔,就是万劫不复!”
林月湄想着,从袖中取了药膏出来,“我们林家是经商的,走南闯北,家中网罗的奇珍倒也不少,这枇杷膏对去疤除痕是极好的。女儿家留了那些伤疤在身上,到底是难看了。”
“不过残躯败柳,这满身的疤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警告,万事都得小心翼翼。在这个后宫中,只有站在权力的顶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苏婉柠眸子闪现势在必得的光芒。
林月湄叹口气,将玉瓶放在桌上,随后担忧道:“皇后失势,后宫中以苏婉汐为尊,她绝非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提防着。最近苏婉汐去湘云宫去的十分的勤,苏婉雪夹在皇后与皇贵妃中间,可有苦吃了。”
提起苏婉雪,林月湄总不忘自己的失子之痛,皇后已经不足为患,再来就是要对付苏婉雪了。
“你打算如何对付苏婉雪?”林月湄问苏婉柠。
“她当初夺去湄姐姐最珍视的孩子,我们也要夺去她的孩子,必定要叫她生不如死!”苏婉柠冷冷道。
林月湄惊诧,“你想要杀了那个孩子?可那个孩子到底是一条生命啊!”
“湄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苏婉柠笑。苏婉雪虽然能下起心杀了别人的孩子,可她苏婉柠到底办不到的。“皇后与皇贵妃都想过继大皇子天心,眼下湄姐姐又没有生育能力,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天心夺过来。一来绝了皇后与皇贵妃的念头,二来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安慰。”
苏婉柠顿了一下,又担忧道:“只是柠儿担心,苏婉雪曾经害了湄姐姐,如今要抚养她的孩子,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林月湄细细想了一番,“我在宫中是无依无靠的,若能像你一样膝下有人,到底是好的。只是天心是长子,虽然苏婉雪身份一般,可到底是不同。何况还有皇后与皇贵妃虎视眈眈,如何能过继过来?就是苏婉雪只怕也不会应的。”
苏婉柠道:“只要湄姐姐有心,柠儿自当为姐姐筹划。有苏婉雪这样的母亲,也是天心的不幸!”
二人便定了下来,至于有何计划,到底还要等苏婉柠身子好利索些了,方才能好好想想。
林月湄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要回去了。临走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些偷袭你们的黑衣人,但真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只要能找到那些黑衣人,就一定能够找到皇后买凶杀人的证据。
苏婉柠摇摇头,“那群人太谨慎,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后她想到昨日锦梵说的一席话,喃喃道:“莫非他真的发现了蛛丝马迹?”
“你说什么?”林月湄没有听见苏婉柠说什么。
“没什么!”苏婉柠摇摇头,“夜深露重,姐姐路上小心些。”
“你自己多保重。”
苏婉柠在床上懒躺了几日,思前想后,觉着林月湄过继大皇子的事情得尽早办了,迟则生变。
这日,竹素带了花解语为她请脉,事毕,苏婉柠单独留下了花解语,问了些平日里的长短,花解语一一答了。
而后,苏婉柠悄声问:“解语,你能否配一味药,无色无味无人能够察觉的,吃下去不致死,只令人呈现病态?”
花解语凝了凝眉,“倒是简单,只是柠姐姐,你要这味药做什么?难不成要对付皇后?对皇后用的话,直接配毒药呗。”
苏婉柠道:“皇后眼下还不能死。”前几日龙炎帝灵夕殿,说起了刘凯固在上书房苦苦哀求,又搬出了皇太后,他才打消了废后的念头。
眼下朝中掌握兵权的,有镇北王爷一家,刘家与苏家。其中以刘家为盛,苏家最弱。
倘若废了皇后,惹急了刘凯固,只怕前朝难安。
“那你拿来做什么?”花解语不解地问。
“你只管配来就是,其他的别问,我要的急。”苏婉柠严肃道。非是她要故意瞒着,在这后宫,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花解语知道苏婉柠的性子,就不再询问了。
三两日后,花解语就将苏婉柠要的东西拿来了,只是一些名贵的茶叶而已。
苏婉柠丝毫不怀疑它的功效,予锦荷收下,便着人去湘云宫请了苏婉雪,说是十分的想念天心,可奈何病中不得见,唯有辛劳她了。
眼下苏婉雪是八面树敌,若非苏婉柠的帮助,她连孩子能否生下来还是一回事呢!
她心里清楚,苏婉柠帮她是为了苏家,而且前头自己算计她在先。
以苏婉柠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原谅她的。如今要见天心,只怕也是个托词罢了!
天心是唯一的皇子,若非自己身份特殊,只怕这个时候已经立为太子了。坤宁宫与锦汐宫都在想要夺取这个孩子,如今坤宁宫失了势,暂时不用担心,可锦汐宫依旧是虎视眈眈。
如今苏婉柠又逐渐爬了上来,她才一回宫就令皇后再次失势,可见其心机之深,若是得罪了她,后果更严重。
她思前想后,亲自带着天心到清云宫去了。
苏婉柠在榻上卧着,听苏婉雪来了,便让锦荷让了她进来,自己也起身迎了上去,亲昵地拉了苏婉雪的手,道:“倒是劳五姐过来走一趟,实在是太想念天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