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感慨，她在他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明明是好心还被说得像有企图一样。
乔思解释道：“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这只是作为助理的职责，当然你要是不想我跟着，我也可以不跟。”
骆庭川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乔思没有避开，也坦坦荡荡的回望他的眼眸，用眼神传达出她确定、肯定、没有，对他有任何别的想法。
看了一会儿，他移开目光，淡声道：“下次吧。”
乔思沉默了下。
她从小到大都非常讨厌去医院，因为能够想起来的回忆总是一个人。
小时候父母都很忙，所以无论大病小她都是自己去诊所，到后来诊所的医生伯伯都熟识她了，见到她来都会特意关照下，后来有一次生大病的时候，乔民生甚至都不知道，是邻居阿姨送她去医院的。
一个人住院时的回忆，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难吃的饭菜，是在走廊里越来越冷的穿堂风。
她真的非常讨厌一个人去医院，所以又不确定的再次问了他一句：“真的不需要我陪？”
骆庭川低头，正想说他又不是什么小朋友，只见她手指不自觉搅紧衣角，眼神也有些闪烁，他动了动唇，下意识的说道：“那你下次陪我去。”
“嗯，好。”乔思点点头，想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现在要不要回家？”
骆庭川：“你先回。”
他顿了顿，拿过她手中的化验单，复又改变了想法：“先送你回去，我有点事要回骆家老宅一趟。”
“那……今天的事还是不能告诉刘律师？”乔思问，。
他低头靠近她，食指放在唇上，小声道：“嗯，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脸旁传来温热的潮湿的呼吸，她只觉脸上一热，顿了半秒，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眸对上骆庭川的眼睛，只见他正盯着她脸色发红的地方看了看，手也抬了起来，像要触碰那块红了的地方。
乔思立刻退后一步，假装镇静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骆庭川一顿，慢慢收回手，只觉得她特别像一只，惊慌的，小兔子。
挺有趣的。
回去的路上，乔思发现骆庭川异常沉默，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缓解气氛，总觉得他从医院出来以后就有些心事重重，下车后，乔思走了一段，又被他喊住了。
“外套，穿上。”
乔思被动的伸手接过他丢过来的西装外套，这才觉得夜晚的风有些凉，回过神来，他却已经合上了车门。
摩擦着手上的外套，里层传来留存的温度。
骆庭川，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骆庭川关上车门，在黑暗中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手机屏幕亮起来，跳出名字，妈妈。
隔了一阵，对面才传来曾晴的温柔的声音：“儿子，你今晚去了医院？”
果然，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骆庭川抚着眉心，郁郁开口：“不要再骗我了，妈。”
几分钟后，他挂掉电话，沉着声音对司机道：“开车，郊外骆家老宅。”
乔思推开门，只见客厅亮着一抹幽幽的鬼火，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定下心神一看，那抹幽幽的鬼火怎么还印照着两张阴森惨白的脸，对她露出诡异的笑容：“乔思，快过来吧。”
乔思：“……”
司少钦和方然两人坐在落地窗前，没有开灯，就在客厅点了蜡烛，摆了几瓶啤酒，席地而坐。烛光中，司少钦冲她招招手，方然在旁边托腮望着她笑。
乔思挪过去，干脆在旁边也盘腿坐下：“怎么不开灯？”
“又停电了，这个小区电路不是很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停电。”方然给乔思开了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骆庭川没事吧？”
乔思摇摇头：“他没事，刚刚有事回骆家老宅了。”
司少钦抿了一口酒，抬手接了接落地窗落进来的月光，他这会儿没穿lo裙，身上只有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像一株刚刚淋过雨的植物，在月光下舒展。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乔思拿起手机刷了下微博，又看到网上在热议司少钦和某女演员的绯闻，好奇心顿起。
一向不怎么看八卦的方然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忽然转头盯着司少钦，眼眸漆黑：“你有新女友了？”
司少钦懒得看头条，“这次又是谁？每次只是吃顿饭都会被乱写一通，我魅力真大。”
“真的只是吃饭吗，你们被拍到拥抱了。”方然笑着追问，眼里却没有笑意。
“抱一下又怎么样，上过床都不能代表什么。”司少钦笑笑，“我不会交女朋友的。”
乔思好奇问：“为什么啊？”
他望向窗外的月亮，半开玩笑似的说：“我活到25岁就不想活了，交女朋友干什么，我这么帅气，要是女人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怎么办，那岂不是害了她们。”
乔思：“真的假的啊……”
“假的啊，怕你爱上我。”司少钦笑得浪荡。
“……”
方然听到他这句话，目光落到他身上没再转开，浓郁的眸色里闪过一丝心疼。
乔思突然看到司少钦啤酒旁放着一张熟悉的照片，心头蓦地一跳。
是毕业照。
“你怎么也有这张照片……”
司少钦的目光随着她看去，落到那张毕业照上，他拿起来，递给乔思：“你也有？看来我们都收到了，这是原玉寄来的‘明信片’。”
照片背后，落款果然是原玉。
乔思怔住了，司少钦的这张，写的是让他来这个公寓，她记得她的那张写的是让她去Amor餐厅应聘，而每一次指路，似乎都和怪人社的几位息息相关。
乔思愕然：“原玉为什么要发这种信息给我们？你们高中时候和原玉是朋友吗？”
方然小口小口的喝着酒，没说话。
司少钦接话：“我高中就签了俱乐部啊，怎么会有学校里的朋友，爷红着呢。原玉那小姑娘我就见过几次，毕业之前我回了一趟学校，在旧教学楼附近遇见过她一次，据说那天她就失踪了。”
乔思抱住膝盖，沉默良久，拿起地上的啤酒小小灌了一口，苦涩得皱起眉。她想起毕业之前也见过一次原玉，当时下着雨，原玉突然闯入了音乐教室，瑟瑟发抖的模样犹如一只流浪的小狗。
她当时没有细想，过后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玉当时，像被人欺负了才躲到音乐教室的。这件事虽然和她没有直接的关联，但也许……也许那时候她再仔细一点，原玉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
可惜过去这么多年，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假设了。她始终觉得有些对不起原玉，所以在旧教学楼的时候才会那么紧张。
“其实那天我也见过原玉，她到音乐教室避雨，我急着走，几乎没有交流。”乔思沉着声，“司少钦……你见她最后那次，她说了什么吗？”
不知想到什么，司少钦神色变得很柔和：“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问我借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他笑了笑，轻轻靠在墙上摇晃着手里的易拉罐：“秘密。”
没等乔思继续问，他却眉梢一扬，忽然把话锋转向了一直沉默的方然，饶有兴致：“刚刚被乔思打断了，还没问方大小姐，你和原玉又有什么故事？”
方然坐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直在懒洋洋的托腮听着他们的夜谈，“那天吗？我那天在参加一个大学的面试，没有遇到她。”
她探入裙子口袋，拿出那张熟悉的毕业照，放在蜡烛旁边，照片背后，写着Amor餐厅。
那一次他们几人交汇遇上的乌龙，差点把餐厅都烧没了……乔思拿起两张毕业照，始终想不通原玉这么做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尚在人世。
“她不会，想和我们玩什么游戏吧。”司少钦若有所思。
蜡烛烧了许久，细微爆裂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来，氛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一个消失的女同学，毕业多年后给他们发来了信息，她想传达什么，亦或是，想对他们做什么？
窗外贯进夜风，又是停电又是蜡烛的，乔思越想越觉得心里毛毛的……其他两人似乎没乔思那么敏感，司少钦起身要去厕所，方然要上楼拿毯子。
乔思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客厅，莫名，更发毛了……
好死不死，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是有人扭动了门把手的声音。
咔嚓。
门没有开，外面的人似乎在尝试着要打开门，不断的扭动着门把手。
不是吧……乔思突然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好像……没锁门，不会是小偷吧？她愣了一下，立刻环视了一圈，拿起姑且只有一个看起来还有些杀伤力的垃圾桶，颤颤地走向门边。
咔嚓——
门开了。
已经是半夜，这个声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乔思在门开的一瞬间想去把门合上，结果被来人握住手腕，力气实在太大了，她顺势被翻了个身，落入一个宽大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