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垮下双肩,整个人散发着如丧考妣的气息。
云千阙抽抽嘴角,“不过以你的隐匿功夫,完全可以做到不被人看见吧。”
“这样的话,你无论拿多土的东西,就算你把你大红大绿的花裤衩外穿,也不会被人知道,既然没人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长庚无语凝噎,半晌,乖乖转身回客栈拿东西,顺便道,“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穿那种东西的!”
云千阙,“……”我只是举个例子。
江蘅微微动了动嘴唇,不过……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再看到长庚抗拒的样子,他突然一点都不想追问,千阙让人回去拿的是什么东西。
略略措辞,江蘅问道,“千阙,不用派人看着唐崇州么?万一他又跑了怎么办?”
堂堂扶疏山庄的庄主,怎么会轻易唤别人‘大小姐’?
单凭这个称呼,以及唐崇州对千阙的态度,江蘅就能联想到,这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可千阙就这么把唐崇州放在客栈里,也不留人看管,就不怕最后人跑了,付出了力气而交易未成,吃亏么?
“不会的,”云千阙说的很笃定,“扶疏山庄就在这里,你又将整个小镇都封锁了,身为庄主的他,跑,又能跑得到哪去?”
云千阙看向江蘅,“何况人本身就是从你那里跑出来的,你都不怕他跑了对你的报仇造成什么影响,我又怎么会怕?”
这倒是……
江蘅摸摸下巴,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
……
扶疏山庄外围,黑压压的绵连一片,就连距离扶疏山庄稍远的灌木丛附近,也被人严防死守着。
这阵势,没几百号人做不来,云千阙见此,也愈发肯定江蘅背后所属的势力庞大。
不过她此时来,不是与这些人为敌的,故而也不用考虑这些人会威胁到她的行事。
招招手,云千阙道,“你探查扶疏山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有没有扶疏山庄完整的地图?”
“有!”江蘅连忙拿出地图给云千阙瞧。
云千阙展开地图,边看边思忖,结合她进出过扶疏山庄确认过的地形,可以确定这张地图非常真实且详尽。
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区域,“这些可就是扶疏山庄炮制药材的地方?”
江蘅答道,“是。”
“这三天来,你一直在扶疏山庄内寻找,可有什么发现?”
江蘅耸耸肩,“整个山庄,除了炮制药材的地方,都被我挖开一遍了,除了挖出几条没什么用的暗道外,没什么发现。”
“至于炮制药材的地方,因为设了阵法,就算我从唐崇州那里得到了进出阵法的方法,也没办法在阵法之中大肆挖掘。”
“一旦动手破坏阵法内的东西,就会受到阵法内设置机关的攻击,而若是不进行药材的炮制,仅仅呆在阵法里什么都不做,也会受到攻击。”
“而这个阵法由来已久,唐崇州也不知道解除阵法的办法,所以到现在,我也没能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所以这阵法不仅保护着炮制药材的手段工具等技术不外泄,还提防着在内做工的人偷懒么!
真是受教了!
云千阙默默无语,顿了顿,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唐明珂他们藏身的地方,就在炮制药材的场所之中?”
“毕竟其它地方你翻过,并没有,不是么?”
江蘅点点头,“所以我才想用火烧啊,直接把阵法烧没了,看那些老鼠还能藏到哪里。”
转而,表情又变得有些可怜巴巴,“可是千阙偏偏不让我烧这个地方,岂不是给老鼠活命的机会?那我放火烧山庄,又有什么意义。”
“别演戏了,我说会让你达成所愿,抓到你要抓的老鼠,”云千阙白了他一眼,“我对阵法稍有涉猎,先带我去看看阵法。”
江蘅立马笑逐颜开,“好的,千阙,跟我来,阵法在这边。”
炮制药材的场地面积很大,而要想制造出这么大的一个阵法并不容易,更何况其中还要有各类机关。
故而这个阵法,要么是由高明的阵法大师所为,等级非常之高,超出云千阙的能力范围。
可但凡高超精妙的阵法,给人的感觉,必然是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让人在察觉不到阵法存在的同时,引人入阵。
便如蔺容的桃花林,就是将布置的阵法,完全融入桃花的环境之中,使人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已然深入其中,寻不出方向来。
然这个阵法,在外的人能很轻易看出阵法与不是阵法区域的边界。
场地边缘,深深凿刻着八卦阵中标记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正方位的铭文。
这要么是设阵的人有意为之,让人知晓这里有阵法,不要轻易靠近,以误入危险,要么便是设阵之人手段并不高明。
前者的缘故,大抵是都有的,但若是后者的可能,那么这个阵法就不会是一整个完整的阵法,而是由数个阵法环环相扣造就的结果。
需知摆阵设阵的范围大小,与设阵者的能力修为皆有关系。
对待修为高的,能在这么大面积的场地里摆出的一整个阵法,云千阙或许不能对抗,但若不是,她还是可以尝试破解试试的。
这时,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边的蔺容道,“需要本君帮忙么?”
云千阙愣了愣,看着蔺容恍然,是了,桃花林阵法的设阵者就在她身边!
蔺容阵法造诣不俗,他既然这么说,那么想来,他对这里的阵法该如何破解,已然看出了头绪。
可是……
云千阙眸子犹如点漆浓墨,深邃刻骨,望着蔺容神情无比认真,“我想要先自己试试,如果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可以那时再拜托你么?”
她不想养成依赖别人的习惯。
虽然遇上麻烦事后,有个人在身边,可以帮她轻易的解决,她会乐得轻松。
可这样的人,不会一直在,她总是要面临独自一人迎对困难的境地。
蔺容顿了顿,颔首道,“好。”
这个阵法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如果她直接让他帮忙解决的话,他不会觉得困扰,毕竟他要护她无恙,这点小事,只称得上举手之劳。
但她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会先自己思考想办法解决,而非直接求助。
有时会觉得她舍近求远,但不得不说,他很欣赏她的选择。
而她又那样坚决认真,明媚如骄阳,让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