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朗朗,夜风习习,宫廷禁院之内,祥和静谧之中洋溢着灼灼的喜庆,风儿懒慥慥的吹佛着满园的荀荀春色。
今夜,璀璨辉煌的皇宫,明亮的大红明黄相间的色调无声的宣誓着它至高无上的尊贵,以及无人可及的傲然。
在这雄伟的皇宫庭院,尊贵、肃穆是宫内所居之人刻在骨子里的气质。
在这无与伦比的肃穆气息包裹之下,两个人儿正徐徐行走其间。
明日,就在今夜过后,洛平王府嫡女沈星月将与夜子轩大婚。
皇宫、京都都荡漾着灼人心脾的喜庆。
太后垂怜沈星月父母早亡,特许她从皇宫出嫁,给她做足了面子。
沈星月感恩太后的体恤,携婢女翠心给太后磕头谢恩完毕,趁着天色还早,出宫回洛平王府给父母祖宗上柱香。
一路行走,沈星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明日的婚礼,心中如同装了一面大鼓,砰砰直跳,面上是所有待嫁姑娘特有的娇羞与期待。
“小姐,是二皇子殿下!”
倏忽间,耳边传来丫头翠心惊喜的声音,惊醒了遐想之中的沈星月。
翠心一脸兴奋,拉了自家小姐就要上前。
“翠心,不可!”
沈星月惊呼一声,顿住脚步,一个使劲,拉着翠心往相反的方向,快步跑进假山。
“小姐,明日您就要和二皇子大婚了,为何不可?”
“你个小蹄子,当真是要害了我不成,男女双方在成亲前夜怎可见面?这是要坏了吉利的。”
沈星月扯着翠心在山体里面掩好,佯装嗔怒。
“是奴婢大意了,幸好二殿下没有看到我们。”
翠心俏皮又懊悔。
“殿下,您当真想清楚了吗?这桩婚事,没有任何益处。”
“雁青,你知道的,当初本王是看在洛平王的面子,才答应娶她女儿的。
哪曾想,沈暮云当日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无奈,才送他上西天!如今洛平王府早已不复当初,这桩婚事本王何曾想要继续?”
夜子轩和雁青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沈星月耳中。
她一个踉跄,眉宇间染上浓得化不开的愤怒与悲伤,泪珠如断线的风筝扑簌簌往下掉。
一把甩开翠心,她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夜子轩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他所言,父亲是被谋害致死的?
而他,和她成亲不过是因为父亲当时手中的权力?
“小姐,不要,我们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倘若王爷真是被人杀害,我们贸然出去,只会给二皇子杀人灭口的机会!”
翠心吓得冷汗浸了一身,及时拉住沈星月,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拖着她离开。
“谁!”
许是翠心的动作过大,惊动了外面的人。
夜子轩双眸如同锋利的冰锥瞬间转冷,一个箭步冲进假山缝隙,恰好看见一片粉色蝴蝶兰花直裰衣角随风而逝。
雁青正欲追上去,“等等。”
却被夜子轩制止,只见夜子轩弯腰拾起地上一方丝帕,眼中杀机尽现。
“殿下……”
“如你所言,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婚礼!”
夜子轩手中狠狠的捏着那方丝帕,双眼氤氲着浓浓的阴鹜,还有些许的戏谑,森冷的话仿似来自地狱。
雁青会意,往来时的方向出去。
而相反方向的沈星月早已神魂无主,任由翠心跌跌撞撞的搀扶着,好不容易出宫坐上了马车。
还不及她消化脑中的信息,马儿骤然停下。
沈星月掀开车帘,看见来人,顿时如惊弓之鸟,恐惧排山倒海的袭来。
“阿月,本王有话和你说。”
夜子轩的声音在沈星月的脑中炸裂开来,沈星月抚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前所未有的害怕。
“殿下,成亲前夜,您是不可以见我们家小姐的。”
瞧着沈星月的样子,翠心眸中闪过心疼,强作镇定。
“阿月,昨日本王偶然发现洛平王写给你的一封信,用重蜡封住,想来是什么秘密之类的,方才听宫门的守卫说你刚出宫,故特地来寻你。”
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沈星月不得不承认,夜子轩口中的‘秘密’打动了她的心。
在父亲被人谋害的消息的猛烈冲击下,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甚至侥幸的认为,夜子轩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沈星月勉强调整心情之后,不顾翠心的阻拦,下车。
“还请殿下将我爹的遗物交还给我。”
沈星月开口的瞬间,甚至都听到自己的内心在颤抖。
不过,还好,这一切可以解释为激动。
“这么重要的物件,本王自然不能随身携带,走吧,本王带你去取。”
“好!”
面对夜子轩的‘诚心诚意’,沈星月毫不犹豫的答应。
“小姐,不要!”
翠心赶忙跳下马车,阻止的话刚出口,沈星月却被夜子轩一带,就带上了马背,眨眼的功夫已经跑远。
正欲追上,却被一脸杀气腾腾的雁青拦住。
这厢,翠心奋力抵抗,那厢,夜子轩带着沈星月一路去往悬崖,停下。
“殿下,您不是说要取信给我吗?您该不会把信藏在这里吧?”
沈星月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强自镇定,可是,心中却是再清明不过。
“阿月不急,本王不仅要将洛平王的信给你,本王还要……”夜子轩在沈星月耳边轻轻的呵气,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送你去见你爹!”
说完,只见他双眸倏忽转冷,一个用力,竟将沈星月一把推落悬崖!
坠落的那瞬,沈星月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夜子轩今日之举实为杀人灭口。
沈星月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被冰冷的木楔堵上,瞬间冰封。
她如何想到,这个谦谦模样忧国忧民的二皇子,她的未婚夫,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沈星月右手猛地对准夜子轩,露出一个微型的弓弩,毫不犹豫按下开关。
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银针,准确无误的射中夜子轩的左心房。
刺骨的寒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沈星月却毫无感觉。
直到眼中倒映着夜子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这才好受些。
只是,一想到那根银针根本就无法要了夜子轩的命,她就恨得牙痒痒。
好恨!!
恨夜子轩的狠毒,恨自己眼瞎,恨父亲的仇再无报复之日。
夜子轩,我若不死,他日必将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