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芷霍然起身,转过身来,只听见——
“嘭”地一声。
凤南芷的额头硬生生撞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何人?”凤南芷下意识捂住额头,想要往后退,可身后又是桌子,一下又撞到了腿。
“怎么这样不小心。”
头顶传来一句关切的抱怨后,凤南芷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了怀中。
“砰砰砰……”
同样有力又略显慌乱的心跳声在凤南芷的耳边,异常清晰。
凤南芷一愣,忽得推了把眼前的人。那人大概是没想到凤南芷会突然推他一把,一个不慎,退后了几步,目光幽怨地看向她。
“我好心救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凤南芷抬头看看眼前的人,一身墨衣,一张白色面具,“原来是你?”
“没什么,方才大概是本郡主幻听了。”凤南芷没好气地坐了下来,一面揉着额头。
刚刚他的声音真的很像那个救她的少年,可再一听,又似乎不像了。也许是她听错了吧。
“茶凉了就不要再喝了,伤肠胃。”面具男子毫不客气地到她身旁,伸手就把将茶杯拿起来倒了。
凤南芷一脸无语,一下起身,“大侠,这里好歹也是安南王府,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本大侠可是为了你好,南芷郡主!”面具男子邪魅一笑,顺手拿起了她桌上的医书晃了晃,“郡主钻研医术,竟不知道,茶凉了伤肠胃?”
“这是本郡主的私事,不劳大侠来管了。”凤南芷毫不客气地抢过医书,“大侠又在夜半三更出现,又有何指教?”
“听闻你险些被害,我来看看你是否还安然无恙。”面具男子抱着双臂,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凤南芷听着眉头一皱,“大侠还真是关心本郡主,不过,本郡主有的是自救的法子,实在抱歉,没能让大侠看成了好戏。”
“你这小女子,我可是好心来看看你……”
“大侠,有事快说,本郡主已到了安歇的时辰了。”虽然眼前的面具男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可此时怎么看起来就有些讨人厌呢?
“哐咣!”
桌面上突然多出了一块成色清澈的上等白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芷”字。凤南芷心尖一颤,却并没有伸手去拿这块玉佩。
“大侠这是何意?”
“这是送你的。”面具男子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今后,若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或是……”
面具男子顿了顿,“或是想我”终归没说出口。
“若是有求于我,可以去城南的‘宁黎阁’找那个掌柜的,掌柜自会通知到我。”面具男子继续说道。
凤南芷并没有去注意他的神情,也未仔细听他的话,只是将玉佩推了推,“不必了,大侠已于本郡主有救命之恩,本就无以回报,实在不敢再麻烦大侠了。”
面具男子似乎想到了凤南芷会拒绝,不怒反笑,“那南芷郡主现在可方便报恩?”
凤南芷一愣,这才抬头看向面具男子,“若是本郡主能办得到的,大侠尽管开口。”
“很简单。”面具男子慢慢靠近她,一手拿了桌上的玉佩,塞进她的手中,“收下这块玉佩,好好保存着,总有一天,你会用得到的。”
“……”凤南芷无言,只得收下了。
“对了,定安侯素来喜欢玉器,郡主可以去照顾下宁黎阁的生意。”
“……”凤南芷心中一讶,忙道,“大侠到底是谁?”
此人居然知道这么多,昨晚之事,众多丫鬟奴才在场,他还尚有办法能打听得到,可林蓉音将挑定安侯寿礼之事甚少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就连定安侯的喜好他都清楚。
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面具男子并没有回答她,只留下若有所意的一笑,消失在她的房里,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凤南芷看看手中刻着“芷”字的玉佩,紧紧一捏。
宁黎阁。
本郡主就不信了,还能查不到你的身份。
次日。
一早,凤南芷就将玉佩交给了冷夕颜,命她暗中查探玉佩和宁黎阁。
而同时,菀莺也来禀报,说春晓的家人一早就跑到了王府,说要见春晓。得知春晓已经命丧王府,便在王府的门口大闹起来,直斥王府草菅人命。
“奴婢的爹已经在门外安抚了一阵子了,也请他们进府再说,可是,那春晓的家人就是不依不饶的,非要待在门口闹腾。”菀莺绘声绘色地说着,还带着怒气,“春晓的那个兄长也是蛮横,还将奴婢的爹打伤了。”
“白管家如何?可要紧?”凤南芷问道。
“多谢郡主关心,倒没什么,只是些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只是,奴婢有些气愤罢了。又不是奴婢的爹杀了春晓。”
“春晓之死,确实有些蹊跷。”凤南芷缓缓起身道,“二小姐可知此事?”
“早知道了。”回答的是紫澜,“听说二小姐一听闻春晓的家人来闹,便主动出去安抚,可那些人哪里是顾情面的人,一听说二小姐就是春晓的主子,竟二话不说将二小姐也打伤了。二小姐受了惊,回了若栖院里躲着,再不敢出来了。”
“走吧,我们也去瞧瞧。”
果真,凤南芷一到王府门口,就一男一女两个老的,带着几个年轻的,一屁股坐在门口,又是哭,又是喊,闹得王府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可凤南芷看他们,眼角竟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嗓子倒是喊得沙哑了。
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妇人,坐在一个老妇旁边,许是也喊累了,重重咳了几声,喝了口水,又继续喊道,“哎呀,我的小姑子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为奴为婢,为了我们这个家,可谁想得到,你竟然会把命都搭进去啊!嫂嫂要是早知道,怎么也会省下口饭,不让你进这个阎王窝的啊!”
这妇人哭得是惨绝人寰,颇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气势。
“你们可知,春晓与家人关系如何?”
“奴婢听说,春晓这嫂嫂颇为彪悍,当年硬逼着丈夫将妹妹卖到王府的。如今,倒是一副姑嫂情深的模样,真叫人看着恶心了。”菀莺鄙夷地看了那妇人几眼,道。
“奴婢也听春暖说过,春晓每月的例钱都拿回了家,被这嫂嫂搜刮走了。”紫澜也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