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孙茂海愤怒的离开牢房许久后,低头捂着脸颊的孙仲这才抬起头了头。
只见孙仲走到牢房门口,慢慢打开房门向外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关严了房门,一脚就将左手旁的刑具架子,踹翻在地!
这一脚下去孙仲还没有解恨。捡起地上的鞭子,犹如发疯一般对着房间里摆放的物品,就是一顿猛抽!那上下翻飞的鞭子不断发出巨大的响声,每一下都在发泄着他胸中的不满!
“畜生!畜生!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我为你家付出了这么多,跟着你儿子的屁股后面,犹如一条祈求食物的饿犬一般!可是你又给了我什么?”
孙茂海刚刚的一巴掌,对孙仲来说,就是压倒他对孙茂海仅存感激的最后一个根稻草。经过刚刚的那一巴掌,这孙仲对孙茂海再无感激,有的只是刻骨的仇恨!
发泄了好一会儿,兴许是累了。只见孙仲扔掉手中的鞭子,一屁股坐在郭准的面前,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贤弟,和你说的一样!孙茂海这狗贼从来都没瞧得起我!更没有把我当做他的至亲之人!
刚刚这一巴掌打碎的,不仅是我对他最后的幻想。更是我们叔侄之间仅存的亲情!”
过了许久,孙仲忽然抬起头,看向郭准轻轻的说道。
其实有的时候,如孙仲这样的人才是最为可怜之人!
在别人的眼里,他是堂堂布政使大人的亲侄子。地位尊崇不说,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享受所有人羡慕的目光!
但是郭准明白,如孙仲这样的人。虽然表面风光,但骨子里却活的很卑微。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触动他敏感的神经。让他撕下伪装,暴露出内心的真情!
因为如孙仲这样的人,他们的风光,并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而得来。这份风光虽然很显眼,犹如璀璨的明珠一般。但说到底,却并不那么真实。
一旦他触怒了给予他财富,地位的人。那么这份风光将会消失不在。而那些原本簇拥在他身边的人,在这种时候也只会露出鄙夷的目光,说出一句“活该”罢了!
所以说,孙仲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他的可怜之处就在于,没有将自己的未来,或者说过上美好日子的希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将这份希望,这份美好,全都寄托在了别人的身上。
如今他受到了郭准的挑拨,更被孙茂海当众责打。让其本来就脆弱的自尊,被践踏的荡然无存!
望着孙仲麻木且无神的双目,郭准的心里只剩下唏嘘与感叹!
“大哥,现在看穿了孙茂海的真面目还不晚!至少你还没有酿成大错!
孙茂海这狗贼如此瞧不起你,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两个狱卒的面,责打了你。就是兄弟我看着,都想冲上去和他拼了!”
尽管心里面有些可怜孙仲,但为了活命的郭准也不敢软了心肠!
毕竟郭准明白,对待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今郭准想要活命,唯一可以依靠,或者说利用的,就是面前的孙仲!
假如因为自己的心软,让孙仲发现了不妥,那么吃亏的不仅仅是自己。就连张九日,陈武,甚至无辜的送菜小哥,都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所以,郭准不敢仁慈。特别是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或许现代有很多人都在幻想,幻想自己穿越回了古代之后,会吊打各路英雄。上踩天子,下压重臣!或是成为新朝的建立者,又或者是成为皇帝背后真正的掌权者!
但是,作为亲自经历了穿越的人来说,郭准很清楚,也很明白。在这个不同于自己生活年代的社会里,想要出人头地,甚至是简单的生存权利,都是那么的困难!
郭准的手里没有枪,没有炮,更没有飞机坦克航空母舰!他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冷静,与不敢停下运作的大脑!只有这样,他才会将命运牢牢掌握在手中!
郭准的想法与苦楚,孙仲自然不会知道。
不过,在他感觉到委屈难过的时候,郭准这番话带来的安慰,对孙仲来说却是十分受用的!
听到郭准所言,孙仲勉强挤出笑容,拍了拍郭准的肩膀轻声回道:“多亏遇到了贤弟,让为兄不仅看清了孙茂海的真面目,更加对未来有了新的希望!
贤弟放心!为兄定会保你周全,撑到黔国公来到云南府的一天!”
得到慰藉的孙仲,再一次向郭准做出了保证!但是孙仲却没有想到,虽然孙茂海将郭准交给他来审理,但是狡猾的他并未彻底放心,而是又计划了一个狠毒的计策!
那孙茂海离开牢房后,就气汹汹的回到了布政使衙门。无心处理政务的他,来到后宅查看儿子的伤势。谁知道刚一进门,就与出门的丫鬟撞在了一起!
那丫鬟名叫小翠,本来是伺候孙桐的小丫头,今年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平日里小心谨慎聪明乖巧,深得孙桐与孙茂海的喜欢。
也怪小翠倒霉,刚刚伺候完孙桐洗脸梳头,端着盆子打算离开房间。就与怒气冲冲的孙茂海撞在了一起。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小翠手上端着的盆子掉在地上,发出了响声。小翠抬头,正好看到恼羞成怒的孙茂海,吓得她连忙跪倒在地。
“老爷饶命,是奴婢瞎了眼睛冲撞了老爷,还请老爷原谅!”
若是放在平常的时候,还算喜欢小翠的孙茂海,也不会对其如何。
不过,孙茂海刚刚在大牢里,被郭准骂的火冒三丈。刚刚来到门外,又听到了孙桐的哀嚎声。
被小翠这么一撞,孙茂海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一脚就踹在小翠柔弱的身上!
“都是你们这些不开眼的奴才没有伺候好少爷!本官在门外都听到了少爷疼的在哀嚎,难道你的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吗?
本官真是不知道,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到底有什么用!难道都是来吃干饭的?”
小翠毕竟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又没有见过孙茂海动怒。
如今被孙茂海踹得疼了,在加上害怕。早就吓得失声痛哭起来!
孙茂海本来就生着气,如今一听到小翠的哭声,更加让他感觉到心烦意乱。
这畜生对着小翠是拳打脚踢,完全不想着他面前的奴才,是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姑娘!
门外伺候的小厮见老爷如此愤怒,出身狠毒的殴打着小翠。
担心小翠安危的他连忙跑开,寻来了管家来说情!
管家一来到少爷的门外,一眼就看到小翠已经倒在地上没双眼泛白气若游丝,一看就是要不行了的模样。
而孙茂海此时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还是对小翠猛踢不止!担心小翠安危的他连忙上前一步,低头向孙茂海求情。
“老爷,小翠不懂事该打!但您也应该多注意身子,别累着不是!
您歇一歇,将这个奴婢交给小人。小人必定会严加管教,从此不敢在犯错!”
也许是已经发泄了心中的不满,听到管家的劝说后,孙茂海又踢了两脚后,这才罢手!任由下人抬走了险些丧命的小翠后,也不打算去看孙桐!
在管家的劝说下,二人来到了孙茂海的书房。只见管家为孙茂海泡好了茶叶,喝下之后的孙茂海这才恢复了冷静。
“吩咐账房,拿一些银子给小翠。这样没有眼力的奴才,我们孙府并不需要!”
听到孙茂海的吩咐,管家连忙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回道:“老爷放心,一会小人就去知会账房!
老爷,您怒气冲冲的回来,是不是那牢房里的郭准不识抬举,冲撞了您?”
见管家提起郭准,孙茂海一甩手,将茶杯摔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不是这嘴硬的贼人还有谁?
这狗东西,仗着有黔国公撑腰,完全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不仅仅是瞧不起本官,还大放厥词羞辱于我!
自从本官来到这云南后,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气的本官当时就想砍断郭准的狗头!”
一听孙茂海要砍断郭准的头,管家还以为孙茂海真的这么做了,连忙询问道:“大人,您不会真的把郭准杀了吧?”
“当然没有!他又没有画押认罪,刘希同父子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本官在顾虑之下,确实不敢轻易动他!”
见管家询问,孙茂海立即回道。
管家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跟随孙茂海左右。所以,对于孙茂海的脾气秉性,管家自然了解的很清楚。
别看孙茂海好像是对郭准无可奈何,不敢轻易下手杀掉!但是管家知道,此时孙茂海的心里早就对郭准起了杀心。睚眦必报的他,绝对不会吃这个闷亏而不报复!
“大人!郭准不过是一只臭虫,咬人的时候让人厌烦。大不了一脚踩死就是了!”
孙茂海之所以跟随管家来到书房,其实就是想看一看管家,有没有对付郭准的办法。
如今见管家如此说话,使得孙茂海心里一动,脸上也露出了兴奋之色。
“哦?你的意思是有杀了郭准的办法了?可不是本官话痨,这郭准的背后毕竟有黔国公撑腰!
如果在没有拿到口供,或是抓住刘希同父子消灭证据的情况下,就是本官想要杀他难度也非常大!你真的有什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