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笋发现的破绽,就在尸体手上的那一对手镯上!
确实,按照乞丐的说法,为了治病,这一对银镯子应该早就被当掉换来了银子。但事实却是,这对银子好好的带在张氏的手上。
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自然会引起谢笋的怀疑。也难怪他会认定乞丐是在说谎!
听到谢笋怀疑的理由,乞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副冤枉的模样解释道:“大人,冤枉!真的冤枉啊!也怪小人没有解释明白,这才让大人误会了!
大人,张氏当初确实是让小人去典当手镯,但小人还没去办,就有人帮忙解决这个困难了!”
乞丐话音刚刚落下,谢笋大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什么人能帮助你们?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本官决不轻饶!”
见谢笋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乞丐连忙回道:“大人!您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到灰狮小巷深处的李园,去寻找王金贵王帮主!就是王帮主给的钱,这才解了燃眉之急啊!”
乞丐说完话,谢笋向一旁的唐师爷投去询问的目光。
唐师爷见此立刻心领神会,马上派出两名差役,去李园将王金贵找来对峙!
很快,正在李园喝酒的王金贵就被带了过来!
王金贵来到谢笋的面前,听到谢笋询问后,立刻就承认了乞丐的说法!
按照王金贵所言,他当初之所以帮助乞丐,一个是看着大家都是一个帮派的份上,而另一个则是受了别人的托付,所以才这么做的!
“大人,不久前小人认识了一位恩人。那恩人自称郭准,给了小人一大笔钱,让小人帮忙照看张氏与两个孩子!
谁知道小人一个疏忽,竟然让张氏她们葬身火海!这要是让恩公知道了,小人该如何解释啊!”
王金贵回完话,跪在地上就痛哭起来。
谢笋看的清楚,这王金贵哭的情深意切,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面这才认可了他们的说法。
谢笋暗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郭准所为。如果是这个解释的话,那事情就说得通了!
料想这郭准早就来到城中,想要就走张氏等人。不过,在发觉不可行之后,这才花了重金,将张氏托付给了灰狮小巷内的混混头子王金贵。
不过,无论是王景贵还是他谢笋都没有想到,这一场无情的大火,竟然会要了张氏等人的性命!
现在看来,死去的三人必定就是张氏与两个孩子。这不禁让谢笋再一次犯愁,不知道该如何向司礼监以及郭准解释!
思来想去,谢笋也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他只能暂时将三具尸体收好,日后在慢慢思索对策!
就这样,在乞丐与王金贵的证明下,谢笋终于相信张氏三人已经死去的事实!等到夜色已经深沉之时,谢笋这才返回府衙,独自思索对策!
不提谢笋,却说王金贵见谢笋离开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李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郭准。
刚一回到院子,王金贵就对郭准拍起了马屁:“恩公果然思虑周全。若不是恩公想到为那具尸体,带上张夫人的手镯,恐怕谢笋那狗官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
恩公,如果小人估计的不错,最多三日,狗官就会开启城门。到了那个时候,小人在安排恩公等出城!”
通过这件事,郭准也看清楚了王金贵的办事能力,自然选择相信他,将出城的事情都交给他来打理。
王金贵预计的没错,在火灾发生后的第三天,紧闭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在王金贵的安排下,郭准等人化妆成逃荒的乞丐,跟随大量百姓,成功的离开了孟定御夷府!
尽管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但郭准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如今张夫人与两个孩子,已经成功的救了出来,而且还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问题。剩下的,就是好好辅佐国公爷,争取早日和王振一决胜负!
一个月后,黔国公府。郭准终于带着张夫人等人,平安的回到了国公府。
回来后,郭准就找到了国公爷,将自己在孟定御夷府内发现的事情,摘去张氏与两个孩子的事情,通通向国公爷讲述了一遍。
国公爷虽然知道个郭准带回来了一个妇人与两个年轻人,但见郭准不愿意透露,所以也没有询问。
得知孟定御夷府的乱象后,国公爷很气愤。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也知道,越是这么混乱,对于国公爷立足于云南越加有利。
所以,在郭准的建议下,国公爷亲自写了一道奏疏,将桑怀勾结思机发,准备造反的事情,告知了朝廷。
当然,国公爷这么做并不和谢笋抢功劳,而是向朝廷表明逆贼思机发并未臣服,反而正在蠢蠢欲动,密谋着大量的阴谋。
以此来侧面提醒朝廷,他沐家对于云南的意义究竟如何!
又过了一个月,国公爷的奏疏送到了京城。经过内阁的初步审议,发到了司礼监。
此时的司礼监内,王振手拿着两份奏疏,脸上显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生,知道咱家为何会发笑吗?”
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两份奏疏,王振忽然看向身边正在伺候的小太监苏生问道。
见王振询问,苏生一副愚钝的模样回道:“苏生笨是个猪脑子,无法领会公公的意思。还请公公责罚!”
听到苏生所言,王振竟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苏生啊,你可不笨。秀哥要是有你三分的聪明,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咱家自己说。这两份奏疏,一个是沐斌上奏的,而另一个则是孟定御夷府知府谢笋上奏的!内容虽然差不多,但东西嘛,哈哈哈!”
王振话音落下,苏生慢慢的为其倒了一杯茶水后回道:“谢笋?不久前公公不是让苏生给他传过口信吗?怎么,他竟然敢违逆公公?”
见苏生仍然在装糊涂,王振不禁笑骂道:“哎,苏生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了!
你要知道,你的师傅崔公公是咱家的恩人。当年若是没有崔公公的话,咱家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所以,无论是崔公公还是你苏生,都是咱家最信得过的人。咱家害谁都有可能,难道还会害你们吗?
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很,难道这两份奏疏你没看过吗?”
原本苏生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但听到王振最后这句话,立即吓得跪倒在地。
“公公恕罪!是苏生大胆。今日苏生去内阁取票拟之时,脚下一划就摔了个跟头。这两份奏疏恰巧打开了,所以苏生就大胆看了几眼!
苏生知道错了,今后绝对不敢再犯!还请公公责罚!”
看到苏生如此惊慌,王振摆了摆手笑道:“哎!咱家刚才说了什么你不记得吗?你和你师傅,咱家都信得过!快快起来吧!”
让苏生站起来后,王振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咱家这几年不容易。最开始有太后和三杨拦着,不敢为所欲为。后来太后崩,大臣中又蹦出一些说三道四的!
就是这些人闹得,才让世人都认为,我王振是个奸臣,佞臣!其实,我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一门心思为圣上罢了!”
看到王振提起此话,苏生连忙顺势说道:“公公说的是。这大明如果没有公公的操劳,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才是真真的奸臣!”
听到苏生所言,王振笑了笑:“哎,如果世人都如你一般明白,那就好了!
苏生,你知道咱家为何会有今日之成就吗?其实靠的就是这一双眼睛!
咱家这一辈子都没看错人,当年看先帝没错!看太子没错!现在看你和你师傅都没错!不过苏生啊,咱家忽然发现,咱家对一个人还是看走眼了!”
王振说完这番话,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惆怅。这让一旁的苏生也感觉到了压抑。
“公公。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公公一时不查,看走了眼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重新再看就是了!”
一听苏生说出再看就是这句话,王振不禁满意的回道:“你说的没错!虽然咱家最开始看走了眼,但只要重新再看也就是了!
苏生啊,将这两份奏疏好好整理一下收好。一会面见陛下之时,咱家会将它们亲自送到陛下手上,由陛下圣裁!”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皇帝将批阅奏折的事情,全都交在了王振的手上。
对于王振忽然要把这两份奏疏呈报给陛下,亲自圣裁,苏生的心里自然是有一些疑问的。
不过,疑问归疑问,但苏生还是装出一副小心的模样,并不敢表现出什么。
“除了这两份奏疏外,咱家昨日也写了一份奏疏,准备着想要一同交给圣上。苏生,你不是外人,你看一看这份奏疏,说说咱家这么做妥不妥当?”
能够看到王振亲自撰写的奏疏,苏生是幸运的。这更加证明,在王振的眼里,已经把苏生当做了自己的心腹!
激动的接过王振递来的奏疏,苏生仔细的看了一遍。
等到苏生看完奏疏后,不禁看向王振说道:“公公,您竟如此重视一个五品小吏?这么做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公公!请恕苏生直言,就算此人真的有什么本事,但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如果公公亲自引荐他来京城做官的话,也就是给了他走进权利中心的机会!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