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大饼虽然对梁朔凡有偏见，可对于许岑这块儿他愣是没啃明白的骨头来说，或许梁朔凡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最起码，他跟许岑接触这么长时间，从许岑嘴里掏出来的话，还没梁朔凡刚才问出来的有用。
“所以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七哥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大饼一眼。
大饼心虚的拿起酒杯：“我带他解放天性啊！这不是我们最开始定的基调吗？”
七哥抱着手臂，抬眼示意他接着说。
大饼咽了口吐沫：“一开始真挺顺利的，我带他和朋友聚会什么的，他玩的也挺开心的，看起来状态也挺稳定挺不错的。
可每次……每次从聚会里出来之后，他就跟个……咳……跟个蜗牛似的，马上又能把自己给缩回壳儿里。”
余雨菲：“……”她很确定，刚才大饼想说的一定是王八。
不过这件事还真挺棘手的，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不配合的客户，通常来说，大多数客户能找到他们一定是因为情感上受到了自己无法消化无法处理的创伤。
所以会想通过他们寻求解决帮助。
一般这种时候，他们只要坐在那里，两杯咖啡，来龙去脉基本就能知道的彻底。更甭提有些客户甚至会翻来覆去的和他们倾诉，竹筒倒豆子一样希望他们双方之间产生共情，寻求创伤后的被认同感，让项目可以更加顺利的进行下去。
然，许岑这个人，还真算是他们生平仅见的异类。
不着急倾诉，不着急他们的解决进程，也不给他们探究的余地。
……思前想后，也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
“他不相信我们。”余雨菲有理由这么怀疑，毕竟许岑是邱立冬介绍过来的，许岑并不了解他们公司，也并不知道他们公司的能力，许岑只是想报复绿了他的前未婚妻。
而在他最颓废最烦躁的时候，他们公司被怕麻烦的邱立冬放到了许岑面前，邱立冬建议许岑来找他们。
不错的建议。
当然，这是对甩掉包袱的邱立冬说的。
而对于并不了解和信任他们公司的人来说，这个引荐说不定在对方心里早已被下了‘病急乱投医’的定论。
可既然在迷茫的时候被指引着找上了他们公司，以许岑的性格，也办不出毁约或者反悔的事情。
既然不屑出尔反尔，那干脆就将错就错，当个消遣……余雨菲敛下眸子。
他们公司在邱立冬的推荐下或许会成为许岑寻求报复的途径，可却不会是许岑选择报复的唯一途径。
许岑不信任他们，自然也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他们公司身上，更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他们公司的篮子里，许岑肯定还有别的途径去报复前未婚妻。
别的，在他本人看来更有效率的途径。
这就说明，在许岑那……他们公司说不定早就被这位许公子给放弃了，许公子只把他们这儿当成了一个花钱买消遣的皮包工作室，他不在意钱，有大饼鞍前马后的陪着也足以让他放松心情，排遣燥郁。
这也是为什么，和大饼玩的时候许岑并不排斥，沉浸放纵。可一旦想更深层次的去了解去接触，去探寻这个事情，许岑就会开始回避。
他不信任他们，看不上他们的能力，自然也没兴趣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无关的人看。
余雨菲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换来几人的一致沉默。
大饼攥紧拳头，如果余雨菲的推测是对的，那就说明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在被人当个猴儿一样的耍，他以为他在帮助客户，可在客户看来，怕是觉得自己只是他许岑花钱买的跟班！
一无是处，廉价且自作聪明。
“不和他合作了，我们把定金加违约金一起退给他！”小胖了解大饼，他们现在明摆着被人瞧不上了，既然现在已经看明白了，要是还让大饼装傻去接近许岑，以大饼的性格，指不定俩人会出什么事。
与其到时候和客户闹掰赔偿各种损失费以及违约金，不如趁现在一切都没开始，他们还可以协商着和平解约。
这个时候，连平日里表现的最爱钱的余雨菲，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赔偿，退款，她的确肉疼的要死，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被这么轻慢，她的朋友被这么轻视，她做不到为了那些钱忍气吞声，把脸扔给人家踩。
他们以为许岑情况很严重，需要他们帮忙。
可看样子，无论人家严不严重，人家都不乐意给他们机会帮忙。
“诶，干嘛一个个把脸拉这么长？”梁朔凡突兀的开口，他表情愉悦，好似看到了什么可笑的场景。
可不就是可笑，以他的想法，他还真是无法理解面前这堆有‘梦想’的年轻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想赚钱，竟然还想要骨气？多好笑。
大饼没吭声，只是脸色不好。
梁朔凡声音拉长：“你们想毁约，有没有问过我？”
男人说的理直气壮，姿态悠闲的仿佛像是在不满余雨菲他们点了宵夜竟然不问他爱不爱吃一样。
余雨菲控制不住的瞪了他一眼。
她现在没心情和他皮几句。
七哥挑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梁朔凡耸耸肩，躺在椅子里像一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你们可别忘了，我虽然刚进公司不久，可这公司的客户经理，是我。
那么和客户之间发生的任何事……”
他声音低醇，还夹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当然也只有我才有权利去选择跟进与否。”
七哥的眉头挑的更高了，谁不知道北海梁大少，典型的社会蛀虫，没干过一件积极向上的人事。
这样的人，突然对公司的项目这么有兴趣……
这一刻，七哥倒是体会到了许岑的心情，许岑不相信他们公司，一如她现在不相信大名鼎鼎的梁大少爷。
梁朔凡笑笑：“反正最坏的结果你们已经要去做了，不如在这之前，交到我手上玩一玩，实习期，总得有点业绩才能转正不是？”
面对几人狐疑的视线，梁朔凡嘴角咧的更大了。
余雨菲她们要骨气，要脸面，他不要啊，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许岑就是往这公司牌子上吐口水，该生气的也不会是他一个刚入职没两天的‘新人’。
他对这公司还真没什么归属感，但是对余雨菲……想到那张总是对着他横眉冷对的小脸上露出仰慕佩服的表情……啧，心尖都痒痒。
好在余雨菲并不知道梁朔凡现在在想些什么杂七杂八的鬼东西，不过就算她知道，也顶多是冷笑一声，感慨一句真是到了晚上，梁大少爷可真是什么梦都敢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