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七哥很不配合：“说你的事呢，往我身上扯什么！”
余雨菲不依不饶，她的事有什么好说的，遇人不淑，眼睛也不太好使，挑恋人挑朋友都没挑明白。
邱立冬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菲菲，我们真没在一起，只是我单方面在追求珞棋而已。”
他说的不害臊，余雨菲听到了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
大概是把邱立冬直接赶出了家门，一片吵杂音过后，七哥故作镇定的声音重新出现在电话里：“你别听他瞎说，他大晚上非得要过来看猫，毕竟是放我这寄养，我也不好不让他看。”
“哦。”余雨菲阴阳怪气。
七哥也不理她：“你呢？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易辰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能干什么，余雨菲大致把易辰刚才说过的话给七哥复述一遍。
她是说的坚强，七哥听得恨不得当场放下电话找小胖过去收拾他一顿！
“他什么意思？因为宋容嫣的车祸是人为的，所以现在在你这侧面给自己洗清嫌疑呢？”
余雨菲耸耸肩。
她的想法还真是和七哥不谋而合，她们两个都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易辰。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是说关于宋容嫣的事情。”
七哥别别扭扭的问出这句话，说实话，她也挺抓狂的，简直是一笔糊涂账，这件事要是没爆出来，七哥知道以余雨菲的性格，哪怕放着公司放着委托项目不管，都得拼着所有能力去找出杀人凶手。
可这件事毫无预兆的爆出来……傻姑娘一定很失望。
余雨菲眼底满是迷茫，她轻轻叹息：“七哥，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不忍心让宋容嫣走的不明不白，但前提是，宋容嫣真的值得。
她不是面人，她也会生气也会失望也会难过。
为什么这种事会落在她的头上呢？
余雨菲现在如果在七哥身边，七哥一定会忍不住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隔着信号，七哥纵使心疼的不行，最后也只能劝慰道：“别想了，想再多难道警察找你配合调查，你会忍心放着这件事不管？”
余雨菲要是真有这么硬气，那早就不是她了。
她们不就仗着她心软对朋友包容脾气好，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组团来伤害她的吗？
谁家老板谁家疼，七哥在余雨菲临睡前，小声跟她说：“明天来公司吧，赵晴的委托也该收网了。”
一个公司，老板可以长时间自闭丢开一切，她们这些做管理层的，总不能跟着一起吃闲饭。
不疼不痒的臊了余雨菲几句之后，七哥温柔的跟她道了声：“晚安。”
“不是去公司吗？”余雨菲一大早饭还没吃完呢就被七哥一个电话叫到了赵晴家门口。
门口堵着两辆车，一辆是于添开的他们公司的设备车，另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余雨菲很荣幸，凑成了堵在这条路上的第三辆车。
一直守在门口的保姆看见余雨菲，本来不好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她忙把大门打开，看见救星般的想把余雨菲先请进去。
还不等余雨菲进去，那辆豪车的主人……
下车了。
没见过陆先生真人的时候，余雨菲只从照片里看见过陆先生的剪影，从剪影上看，陆先生区别于时下很多与他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
他没有象征着富足的啤酒肚，体态也不是中年特有的微胖。
现在这么面对面看过去，眼前的中年男人更显年轻儒雅，他身材瘦削，也许是因为不常见阳光，陆先生皮肤很白，但也有年轻时过于操劳留下的痕迹。
眼尾的皱纹很深，不显苍老，反添威严，余雨菲移开视线，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陆先生。”看男人带着秘书径直往院子里走，保姆讪讪的跟陆先生打招呼。
陆先生点点头，没有说话，也并不诧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陌生人出现在这里。
七哥从车上下来，拉着余雨菲往里走。
余雨菲不明所以的跟着她，低声问七哥：“怎么回事？”看七哥鸡窝一样的头发，余雨菲心里大概了解她应该也是被临时叫过来的。
“赵晴要离婚。”七哥打着哈欠给余雨菲投掷了一枚炸弹。
余雨菲愣住，她上次见赵晴，赵晴的态度虽说是忍无可忍，可余雨菲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就决定离婚。
“我不在这几天，有发生什么吗？”余雨菲倒是挺好奇到底是什么刺激了赵晴。
依赵晴这种甘愿装聋作哑的性格，哪怕上次在她面前硬气一回，没人推着走，她估计还是只会窝在家里自怨自艾。
七哥一言难尽的看她一眼，无奈的点点头。
要不是地点不对，她还真有心思好好跟余雨菲说道说道，本来今天约余雨菲公司见面，七哥就是想跟她说这个来着，谁成想赵晴这回这么硬气，大清早就突然发难。
“坐。”被保姆一路引着坐到沙发上，赵晴拿着一托盘的甜点走过来，看也不看陆先生，只一脸关切的坐到余雨菲身边。
赵晴：“雨菲，你还好吗？”她前段时间跟白总监问过怎么不是余雨菲来和她对接，赵晴性格敏感，当时还以为是不是余雨菲那天从她家回去之后，还是对她失望，也就不准备再亲自处理她的委托。
没想到会得到那么惨烈的回答。
她没什么朋友，跟余雨菲难得聊得来，换位思考一下，赵晴觉得换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了车祸，她也不会再有心情处理工作上面的事。
本来还是有点遗憾的，她还以为一直到委托结束都不会再见到余雨菲。
谁成想因为这次的心血来潮，反而碰巧把余雨菲给炸出来了。
赵晴想罢，心情难得变好，她把自己新烤出来的甜点端给余雨菲：“你尝尝，刚出炉的，白总监也吃，真不好意思这么早把你们找过来。”
七哥摆摆手并不在意。
他们就是靠着客户吃饭的，一切以客户的意愿优先，只是起个大早，根本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
余雨菲也看她：“七哥，就你自己？”早上接到七哥电话的时候，她记得包子也在啊。
“雷秉在路上，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了。”客户面前，七哥总是会照顾大饼的脸面，没有直接喊他外号。
至于包子……她说完随意往陆先生坐着的位置扫了一眼，余雨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陆先生在，包子大概是不愿意来的，想想都会很尴尬，自己的同学是公司客户的小三，而她的工作又是要帮助正牌妻子去收拾小三。
余雨菲一阵无言，旁边是一直关切着劝她多吃点东西的赵晴，对面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先生和他不断擦汗的男秘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要离婚的主角是她余雨菲。
“还有人？”一直没有开口的陆先生终于说出了他自从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赵晴眼皮都没抬，用鼻子发出一声单音。
“不必。”
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陆先生示意秘书把他带来的文件交给赵晴：“这是你让律师交给我的离婚协议，我没有异议，财产分割由你决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字已经签完了，你……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离婚与否，由你决定。”
陆先生说完，侧过头清咳几声，看起来身体并不大好。
赵晴却没有像曾经有过的无数次那样，只要陆先生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舒服，就会忍不住关心他是不是着凉感冒，唠叨他不注意身体，心心念念要给他煲汤拿药。
她仍旧没有分给陆先生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仿佛现在在她的心里，坐在她旁边的女人比陆先生更要让她上心。
秘书把离婚文件小心的放到赵晴面前，七哥伸手接过，见赵晴确实没有话准备跟自己说，陆先生走得如来时那样安静。
余雨菲抬头看向陆先生略显单薄的背影，秘书跟在他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伴随着秘书时不时的回头和陆先生压抑的咳嗽，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让人一眼看过去，总是感觉有些凄凉。
自己竟然会同情一个渣男？
余雨菲摇摇头，在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原则。
陆先生走后，一直言笑晏晏和余雨菲说话的赵晴好似也一同被抽走了灵魂，她脱力般倒进沙发里，余雨菲细看过去，竟是发现赵晴的状态其实比一直咳嗽的陆先生还要不好。
她脸颊带着不正常的坨红，那是一种比陆先生苍白的脸色看起来还要危险的病态，如果不是赵晴用口红提了气色，余雨菲指不定还真以为赵晴把离婚这件事看开了呢！
“不想离婚为什么还要离婚？”她恨铁不成钢的问赵晴，说话间抬手用手背试探赵晴额头上的温度，有些低烧。
赵晴闭着眼睛，嘴角弧度苦涩，不想离婚又怎么样？她总是想放过自己的：“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
换做是以前，哪怕是一个礼拜之前，就连赵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可现实总会赶着她往前走，她想当鸵鸟，她的丈夫却连让她当鸵鸟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是笃定了她不会离婚？还是笃定了她深爱他，所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都会选择原谅？
赵晴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表情平静，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对着陆先生离开的方向嘶吼……
陆逞，别做梦了，我这次死都不会再回头！
……
有时候，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一个女人，一个行为甚至一个表情就可以让对你失望的女人回头。
可刨除用‘深情’制作的砝码，这个被你小瞧的女人狠起来，那才真是一丁点的余地都不会再给彼此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