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余雨菲按捺住自己的兴奋。
梁朔凡和她对视：“我只是让他把吃了我们的给我们吐出来而已。”
张陆不是喜欢客户资源吗？
不是挖了一堆客户之后还贪婪的想黑掉大饼电脑以期望得到更多吗？
那他就索性让他熊瞎子掰苞米，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是对方先破坏游戏规则的，山寨就山寨，还非得不老实，既然这样，梁朔凡也不准备跟他讲什么规矩。
以牙还牙总还是能做到的。
大饼悄悄给余雨菲竖起拇指，表示难怪余雨菲让他这件事找梁朔凡处理。
简直不要太解气！
“还有一件事。”拿到外卖，余雨菲吃饭间隙跟在座几人随口交待说：“七哥过几天会回来，具体日期现在还没定，不过也就是这礼拜之内。”
她说到这，拿着筷子，对几人神秘一笑，一扫前几天的躁郁阴霾：“七哥会和远鸿集团的考察团一起回来，这是什么意思，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小胖夹着的春卷掉回碗里：“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关于这次融资，七哥那边的进展尤为顺利，不出意外，近期里就会有远鸿集团的人到我们公司来考察，记得通知下去，你们各个部门的员工，这一个礼拜都得拿出来上次应对我爸妈来视察时表现出来的那个劲头。
当然，我可以事先说好，这一关过去了，全员错开时间带薪休假。”
小胖还在消化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那边本来就是实习期的包子，却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余雨菲比划一个手势，安抚住包子，示意大家赶紧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继续点。
当然梁朔凡和小胖除外，这俩人一个点的贵，一个吃得多，只要不想出血本，这俩人还是不要碰菜单为好。
会议过后，一切都在朝着余雨菲他们期待的方向走，听说只要表现好就能有带薪假，余雨菲公司的员工最近抹发蜡喷香水，一个个收拾的都是人模狗样的。
别的先不提，就是这两天公司里凭白多出好几对情侣，这一点就连余雨菲这个不常在公司的人都有所耳闻。
而至于余雨菲最近为什么不常在公司……
看着坐在窗前的孤寂背影，余雨菲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陆季哲托她来当说客，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解汪权，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汪权，现在大概也是不想和人沟通的。
汪权对宋容嫣恨归恨，可毕竟宋容嫣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他而死，这种死亡带来的自责和愧疚，几乎要淹没这个总是沉默的男人。
“汪权，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本来现在情况就对你不利，你一直拒绝配合警方调查，先不说耽误案子的调查进展，就是容嫣，大概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一蹶不振。”
她一直都希望汪权能放下工作陪她，可讽刺的是，这个愿望却是在她死后才得以实现。
宋容嫣一直都在跟汪权闹，逼着汪权把她的位置摆在工作之前，现在目的终于达到，她却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你不恨吗？”
这是汪权这些日子以来，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往常无论她给他打电话，还是来医院跟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汪权都像一潭死水，不言不语。
余雨菲开心：“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只要不拒绝沟通，就是好现象。
“你不恨她吗？”汪权固执的问。
心下松气，余雨菲摇摇头，平心而论，一开始或许有过怨，还远远达不到恨。
余雨菲说：“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以为我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可事实就是事实，我不能装听不懂，也不能逃避。
对了，关于这件事，权哥，我还得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多管闲事的想让你原谅容嫣，现在想想，当时你估计得气得不行。”
气成那样也没多嘴反击一句，被误会也只是自己消化所有情绪，汪权一直都是这么包容的一个人。
汪权没有回头，听到余雨菲的道歉，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你不必道歉，说起来，你比我可怜，不，我们都很可怜，可怜又可笑。”
余雨菲一噎，她来这不是为了跟汪权比惨，身后有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传来，陆季哲站在走廊里，食指竖在嘴唇前边，对她轻轻的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
余雨菲无奈，上前几步走到汪权身后：“权哥，我觉得你好像自己钻进了死胡同，难道你真的以为，容嫣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她和宋容嫣做这么多年的朋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有些时候余雨菲甚至比宋容嫣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以宋容嫣的个性，要是不喜欢汪权，那她压根就不会和汪权走到现在，还每次都作精一样胡搅蛮缠企图吸引汪权的注意力。
“我不需要她给的亲情。”汪权冷笑，这段感情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余雨菲走到汪权身边蹲下抬头看他：“权哥，你在骗你自己，你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她或许在大学时候爱过易辰，这是她对不起你的地方，利用你来逃出那段暗恋。
可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感觉不到她在意你，她爱你？不会的，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她要是不爱你，又怎么会喜怒全围绕着你。
或许连容嫣自己都看不清，时隔多年，易辰早已只是她梦里的一个执念，只有你，是她现实里最亲密的爱人。”
宋容嫣看不透，所以闹成悲剧收场。
可逝者已矣，生者又怎么能继续糊涂下去。
所以她不恨宋容嫣，她甚至同情宋容嫣，年轻时爱上不该爱的人，青年时又陷在回忆里，伤透了最爱她的人，可悲的是她到死都没有发现其实自己早就爱上了身边人，亦或是临死前才清醒，却已经来不及。
这么想想，还有什么可恨的？
宋容嫣这短短的一生，浑浑噩噩追悔莫及。
汪权若是再偏执下去，那才是彼此都不值得。
“她……爱我吗？”
男人低头看着余雨菲清亮的眼睛，枯竭的心底蓦的淌过一丝暖流。
其实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伤害已经造成，他不会再爱宋容嫣，即使世界上再也没有宋容嫣这个人。
他现在执拗的，也只是这么多年的感情，究竟是不是自己错付。
余雨菲能说的这么直白，这样很好，这样就很好。
“你相信我没有杀她？”汪权死有所感的回头，看见靠在走廊墙上的陆季哲，话却是对着余雨菲说的。
余雨菲视线没有闪躲，语气笃定：“我相信，因为你是汪权。”
不止宋容嫣有骄傲，就凭知道宋容嫣出轨后哪怕再爱她都执意离婚……汪权同样有他的骄傲。
这样的人，不会做那种偏激的事情。
面容冷肃的男人嘴角终是一点一点的扯起，他侧过头看向陆季哲：“陆警官，我想尽快办理出院，另外，关于我妻子的案子，我会尽量配合调查。”
陆季哲送余雨菲离开的时候，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余雨菲歪头看他，微笑着说：“幸不辱命。”
笑容清浅，眼睛在阳光的折射下琉璃一样干净纯澈，陆季哲看着，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咳，多亏了余小姐，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他有些狼狈的避开视线，想约余雨菲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余雨菲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是笑着点头道：“好，那我等着陆警官这顿大餐。”
见她这么坦然，陆季哲耳根发红：“好，好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和她一起扬了起来。
余雨菲和陆季哲见过的女性都不大一样，没有接触之前，单凭外表，陆季哲以为她是一个很脆弱的人，那个时候她的好友刚死，她又知道了那么残忍的内情。
见第一面时，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柔弱的姑娘，说实话，陆季哲见过不少，本来以为余雨菲也会如她们一样，在大受打击之后要么一蹶不振，要么自怨自艾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里。
可余雨菲不一样，她就像一个病患，每一次见面，她都能自愈到比上一次更好一些，她坚强通透，甚至还在自己恢复过来之后，有心去安慰开解和她一起‘受伤’的汪权。
这样的姑娘，陆季哲没办法不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
人们总是喜欢追逐光明，陆季哲是警察，就更是具备这种特质。
在他看来，笑得灿烂的余雨菲，熠熠生光。
而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远处，同样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如果小胖在这，就能听出，伴随着这道亮光，还有一道他最熟悉的声音跟着响起，那是——属于相机的快门声。
另一边，一个青年拎着保温饭盒朝医院门口走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余雨菲和陆季哲后，青年顿了顿，随即连忙抬手朝着两人远远的招呼起来。
“菲菲姐，你怎么在这？”宋荣宇小跑到两人面前，刚问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问题，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瞧我说的，菲菲姐你肯定是过来看我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