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是显得她一张小脸苍白无比。浓密卷翘的睫毛恍若振翅欲飞的蝶一般,轻轻颤抖着。
池晚烟的视线落在了床头上,哪里被他摆着退烧药和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热水,池晚烟的眸子沉了沉,强迫自己直起身,将药吃了进去。
翌日醒来,顾清让已经去了公司,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她和李嫂两个人。
“小姐,这是先生吩咐做给您的早餐,说是您肠胃受凉才导致的感冒发烧,所以特意让我给您做得清淡些。”
恭敬的语气却透着一丝淡漠疏离,池晚烟半垂着眸子,半晌道。
“谢谢。”
池晚烟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喜怒,只是将她面前的粥机械性的断了起来,说实在的,她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自己的身体,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伤害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想会忍不忍心。
池晚烟自嘲的笑笑,蓦然想起那日陈妈的所作所为,心底里暗自思量。
是时候了,纪珩白,池菲儿,你们的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
池晚烟捏着汤匙,眸中的冷意更盛,倏然收紧,一个想法在脑海中缓缓浮现。
想到这儿,池晚烟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poison,傅昱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池晚烟,有些惊讶。
“我的祖宗,几天不见,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
池晚烟闻言,面上划过一分嘲讽,是啊,她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就是活生生的鬼样子么!
“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我突然想起,我爸当时给你隐藏股份的时候,就没说什么么?”
池晚烟正了正神色,傅昱闻言,一脸的不解,扭过头回想了一番,好像是想起了点什么。
“叔叔当时交给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日后会用得上,对了,他好像还提起过一句,说是以后会有麻烦。”
池晚烟闻言,眉头紧皱,以后会有麻烦?
“他和你说是什么麻烦了么?”
池晚烟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然而傅昱这边却再也给不出她答案,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叔叔这份文件是当面交给我的,只是吩咐了一句让我好生保管,日后你来要的时候全部给你,没想到你这个败家玩意儿,转手就给纪珩白了,现在夺回来,难了吧!”
傅昱没好气的戳了戳她得额头,满脸的惋惜之意。
“会拿回来的,只是不是现在。”
池晚烟眉梢一紧,心底的疑惑更甚。
她依稀记得,池昊天把股份交给傅昱的时候,纪珩白还没有露出狼子野心,父亲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那么,他是在提防谁呢?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人来为她解答,像是想起了什么,池晚烟拉住了傅昱的衣袖,急切问道。
“如果现在我要对付纪珩白的话,我该怎么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现在?”傅昱听到了她的话之后,脸上亦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现在汪氏和池氏刚刚完成合并,如果现在你要对付纪珩白的话,那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区区一个纪珩白,而是整个汪氏。”
傅昱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正经的神色,望着池晚烟的脸上划过一抹无奈。
“我们还有顾氏。”池晚烟眉梢紧凝,盯着他,将自己的杀手锏拿了出来。
“姐姐,虽然顾清让的产业是很雄厚,在南城首屈一指,但你也不想想,那可是整个汪氏!是,用整个顾氏去搏,肯定会赢,但你有没有想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而且你肯定也不希望就是顾清让辛辛苦苦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葬送了吧?”
傅昱的话里逻辑严谨,分析面面俱到,复仇心切的她,却完全的忽略了这一点。
是啊,两个旗鼓相当的产业,如果要硬碰硬,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而这个结果,是现在的她承受不起的。
“不过倒不是没有办法。”
傅昱缓缓摩挲着下巴,突然脑海中一个绝妙的点子浮现了出来。
“什么办法?”池晚烟眉梢一挑,端起了面前的水送入了口中。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从内部瓦解,而且据我了解,纪珩白在这次合并的过程中也没少动手脚。”
傅昱一双桃花眼里,玩味更盛,望着她的眼里,满是笑意。
“怎么说?这个我倒是知道。”
纪珩白这种人,如果不捞点好处,反而不像是他的作风。
况且,他的为人,她太清楚了,仅仅一个池氏,怎么能填满那种人的胃口?现在,汪氏这块肥硕的鲜肉摆在面前,他怎么会不动心?
“听说这一次,汪氏也要在里面掺一脚,就是有关于顾清让搞得那个,那个什么,噢,对了,服装设计大赛。”
“不可能,汪氏旗下,根本没这个业务。”
不过一瞬,池晚烟便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他,然而傅昱却满脸神秘的凑近了她,紧接着,就像是要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般,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汪氏今年新出的业务就是进军服装领域,这些个大公司,主业都是靠着房地产发的话,最后满满延展成一个集团,业务分散化,这些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就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捞钱机会,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傅昱无奈的感叹一声,脸上却是写满了对金钱的憧憬。
“看不出来,开酒吧分还听懂行。”池晚烟莞尔一笑,坏心情总算消散了许多,望着他,打趣了一句。
傅昱不以为然的笑笑,盯着她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揶揄的意味。
“这你就不懂了吧,怎么说哥也算是个富家子弟,只是不想回去继承老头儿的衣钵,要不然,这南城哪里会有你家顾清让的雄霸的份儿?”
“得了吧你,吹牛的份儿就有你。”
池晚烟一听到那个名字,眸光登时黯淡了几分,压下心头的那抹异样感,打趣了一句。
傅昱却没发现池晚烟的异样,又接着道。
“要我的建议,就在这次的人服装大赛上,咱们可以动动手脚。”
傅昱唇侧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划过一抹疑惑。
“咦,不对啊,顾清让呢,没和你一起来啊?”
“嗯,没来。”池晚烟低低应了声,傅昱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分明是两个人吵架了,池晚烟这才孤单一人只身到了他这。
“我说啊,你也体谅体谅我们男人,你说说你这三天两头的闹,我们怎么受的住?”
傅昱那里没见过池晚烟闹过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这些,我没闹。”池晚烟登时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她闹?她还能怎么闹?
顾清让宁愿瞒着自己,也不愿意将事实告诉他,现在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自己无理取闹?可闹的人,从来不是她,她从始至终,都只想要一份答案。
池晚烟眉梢划过一抹嘲讽,不再言语,傅昱见状,又苦口婆心的劝着。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我跟你说,顾清让对你真的在我们看来都算是稀奇了,不,稀奇不能形容这个程度,顾清让对你,真的算是个奇迹。”
傅昱一脸郑重其事的说着,倒是让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奇迹?”话梢尾音微微上扬,池晚烟倒是来了兴趣,但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照片,那上面的人,不是她。
她没有印象,原本他给她的宠爱,都应该是给另一个人的。
顾清让自己也说过那半张面具的来历,一想到这里,池晚烟眸光就止不住的暗淡。
“傅昱,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人给你的爱,不过是一场美妙绝伦的梦境,现在梦醒了,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生亦何欢,人嘛,生下来就是为了快乐的,一切,自己开心就好。”
没去细想池晚烟话中的深意,傅昱几乎是顺口,就说了出来,但话刚从嘴边说了出来,他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说什么呢!这不是明摆着劝着人家分手么!
“当然,你说的这种情况,在顾清让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我跟你说,我和顾清让认识开始,顾清让的身边莺莺燕燕的是不少,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的,曾经我一度以为,他吧,没有心,性子薄凉,但直到你出现,你说你是替代品,替谁?你觉的顾清让像是那种痴情的人么?除了你,我还真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的,他连情史都没有,拿什么替?”
傅昱这番话说的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但池晚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审视探究的目光就想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看的他差一点就绷不住了。
“这是顾清让奶奶给我的,说是那半张面具的来历。”
池晚烟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他,其实她也存了一份私信,她想听听这些旁观者清的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