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南还没放下手机,唐瑾宜就从床上爬起来。
“是不是闾丘鹤知道了什么?”
穆靖南把她摁回被窝,“这种事你不要管。闾丘鹤来易城,应该与我收购范氏和耀星实业有关。”
“靖南,闾丘鹤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唐瑾宜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在你娶露贞之前,他应该早就把你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吧?”
“闾丘鹤确实下过一番功夫调查我,但我的身份早就被战冥做了手脚。无论闾丘鹤怎么查,我都是战冥的私生子。”
唐瑾宜听到这儿,悄悄松了口气,“等解决掉闾丘鹤,你想没想过怎么摆脱战氏家族?”
“瑾宜,我现在已经掌控了战氏家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三十的股权将会是我离开战氏的筹码。”他眼眸深邃,“你放心,只要能顺利解决掉闾丘鹤,我就能全身而退。”
她倚靠在他怀中,“靖南,我现在才知道,这三年零九个月你比我过得辛苦。”
“只要一想到我们以后能长厢厮守,我就从未觉得辛苦。等我以穆靖南的身份回归之后,就让你卸掉身上所有重担,好好休息。”
两人睡意全无,聊着聊着天已微亮。
为了防止闾丘鹤起疑,穆靖南和闾丘露贞早早地离开穆家老宅。
唐瑾宜洗漱完看了下自己当天的行程。
八点要去穆氏集团开个例行早会,九点半要去《铁血刑警》剧组进行客串,晚上还有一个酒会要出席。
与穆靖南相认后,她所有积在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今天,她一改往日寡淡的妆容,特意化了个明丽的妆。
衣柜里,这三年多她的衣服全是了无生机的黑白灰色调。
她打开三年前的那个衣柜,找了件以前没穿过的粉色连衣裙。
出门时,她又特意把穆靖南以前送的钻戒,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她在穿衣镜前审视了一遍自己。
微卷的及肩短发,精致的妆容,既有几分青春少女的朝气,又有成熟女人的明媚。
闻惠看到她的时候,大呼:“偶买噶!我家小瑾这是脱胎换骨了么?”
“闻姐,从今天开始,我要把日子过得多姿多彩。”
她一脸的春色并没有逃脱闻惠的双眼。
闻惠坏笑着问:“你是不是找到男人了?”
她红着脸摇头,“谁说非得要有男人才能把日子过得精彩!”
“这句话说得在理!我们女人啊,就得学会自我调节!没有男人一样要活得开心!”
闻惠见她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闻惠载她来到市郊影视城的时候,安义之和罗绮君早就在影视城候着了。
安义之很少出现在自家影视剧的拍摄现场,但这部《铁血战警》从筹备阶段,他就一直在亲自跟进。
今天的安义之,依旧是得体的手工西服,笔挺的浅蓝色衬衣,同色系领带,但整个人身上都漾着疏离和冷漠。
唐瑾宜的目光与安义之有两秒钟的交汇之后,径直进了单人化妆间。
安义之身旁的罗绮君忽然开口:“今天的唐小姐好漂亮。”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安义之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转身去了别处。
唐瑾宜虽然已经三年多没拍戏了,但上妆穿上戏服后,一站到摄影棚的镁光灯下,昔日的感觉很快就附了身。
拍到中午十二点半,导演给她一个半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
她躺在单人休息室的沙发上翻着手机,把AJ和穆氏集团上午的重大财务支出项目看了下,觉得无误,就开始授权副总签字。
“今天中午吃盒饭。”闻惠提着一个灰色的牛皮纸袋进来,把几个饭盒摆到小几上。
唐瑾宜懒洋洋地放下手机,“我先去洗个手。”
“小瑾,我刚才去拿盒饭的时候,遇到安义之了。他连个招呼都没给我打,看来是你让我送回去的那枚戒指把他给激怒了。”
“今天我会把这部电影中的所有戏份拍完,以后,我与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唐瑾宜出了休息室。
这次来剧组,她本来想与好久没见面的穆安澜见个面,哪里想到穆安澜今天飞京城参加商演了。
七八个在洗手台前排队的群众演员,看到唐瑾宜过来,都主动把水龙头让给她。
唐瑾宜不好意思朝他们挥手,“你们都等了这么久,我还是排队吧。”
他们也不再谦让,轮着在水龙头前洗手。
唐瑾宜站在一个阴凉处,在手机上看着下午要拍的戏份。
她在电影中饰演的是一名因公殉职的女警察,电影进行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女警察就下线了。
下午要拍的重头戏是她被歹徒围攻,惨烈牺牲的戏份,其中许多镜头要用替身。
只要一拍打戏,她身上总会留下或多或少的伤痕。
看到下午要拍的情节,她心里发怵。
“安总忙一上午了,快去吃饭吧。”副导演忽然而至的声音,打断了唐瑾宜的思绪。
她抬眸,就与安义之阴冷的目光碰到一起。
以往每次见面,安义之总会笑盈盈地与她打招呼,这次,他对她形同陌路。
陌路就陌路吧,反正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或许才是她和安义之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前面的群众演员已经陆续离开,她坦然地走到水龙头前,刚伸出手,手机就从衣兜滑出掉进洗手池!
她忙伸手去捞,岂料安义之的动作更快。
“给。”安义之表情平静,把湿漉漉的手机递向她。
她接过,淡淡说了声“谢谢”。
还好,她的手机有防水功能,擦干后并没有影响使用。
她快步走过他身旁,回了休息室。
安义之依旧站在原地,幽怨地望着她的背影。
“安总,下午是唐小姐最后一场重头打戏,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替她准备了两个替身。”副导演走来提醒他,“所有的道具都经过严密的检查,根本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伤。”
“那就好。”安义之长长吁了口气。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与她决裂,但不知为什么,他对她的那份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