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谦一身黑衣,绝美的容颜流光若雪。
他神色雍容,神秘,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轻快跳动,宛若一个精灵。
琴声如同水泻,轻柔,好听。
但唐瑾宜心里记挂着柚子,根本就听不进去。
“皇甫谦!”她喊了一声。
皇甫谦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她。
她大步走到白色钢面前,伸出右手重重砸在琴键上!
琴键发出沉闷的破音!
皇甫谦霍然抬眸,两人带着恨意的目光碰到一起。
此刻的她,穿着件朱红色卫衣,及肩的黑发微微翘起,白皙的素颜上满满恨意和倔强。
“来了。”他眸色深深,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
她知道与皇甫谦的较量刚刚开始。
她舔了下干涩的唇瓣,“皇甫谦,我儿子呢?”
“你儿子······这个时候应该还活着吧?”
“你说什么?!”她疯了般揪住他的衣领,“皇甫谦,如果你敢动柚子一下,我就杀了你!”
他凉博一笑,“当年,你带着四个月的他嫁给我,我看着他出生,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可就是感动不了你的铁石心肠。”
“皇甫谦,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好!柚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是如何算计他的,你或许已经忘了,但我永远记得!”
他反手把她抵在钢琴架上,眸色猩红,“唐瑾宜,如果我当年有心置他于死地,他真的还能活到现在?我因为爱着你,对他一忍再忍。现在拿走他的命,就当是对你这个可恶女人的惩罚好了!”
唐瑾宜抓住他的衣衫,崩溃地哭出声,“皇甫谦,我知道你恨我,你所有的惩罚都对着我来好了,求求你不要伤害柚子——他还那么小——”
皇甫谦的双目被她痛苦的表情刺得生疼,他长长的手指缓缓滑过她柔腻的脸颊。
几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他的手心。
她苍白的小脸儿堆满痛苦和无力,他的心狠狠抽在一起。
“皇甫谦,让我见一见柚子好不好?”她哭泣的声音令人心碎,“初七和柚子就是我的命,如果没有了他们,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唐瑾宜,你的话我不信。初七和柚子是你的命,穆靖南又算什么?”皇甫谦语气玩味儿十足,“我倒想看一看,没有了儿子,你还会不会活下去!”
这时,云恒恭敬地递过来一个小巧的遥控器,“谦少,唐小姐的儿子已经安置妥当,但能不能熬过今晚就说不定了——毕竟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孤零零扔在天寒地冻的房子里,没人照顾,没有食物——”
“云恒,柚子在哪儿?”唐瑾宜疯了一般,抓住云恒的胳膊,“你们把柚子藏在哪里了?”
云恒浅笑着掰开她青筋暴露的手,“唐小姐,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其实,你儿子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你手中。”
唐瑾宜的目光带着刻骨的仇恨,落在身侧的皇甫谦身上。
云恒识趣地离开。
皇甫谦拿着遥控器慢悠悠朝墙上的液晶屏一点,屏幕上就出现了柚子的身影!
唐瑾宜屏住呼吸,手足无措地盯住大大的液晶屏,一遍遍喃喃着儿子的名字。
柚子只穿着宝蓝色毛衣和走失时的那条薄薄的加绒裤,身上的羽绒衣已经不见。
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或许是太冷了,柚子缩在一张单薄的木桌前,瑟瑟发抖。
“彭!”
皇甫谦抬手,液晶屏已经被关闭。
唐瑾宜痛苦闭眼。
皇甫谦身上已经背负了几条人命,多柚子一个又算什么呢?
她已经失去了妈妈,失去了那个未见天日的孩子,如果再失去柚子,她就一头撞死好了。
“皇甫谦,马上放了我儿子,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唐瑾宜泪流满面走向皇甫谦,“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我现在就给你——”
她脱衣服的动作笨拙可笑,他痛苦转身,“这一天,我确实等了许多年。但,我暂时还不想强迫你。”
“我不管!我现在就给你!”她哭着上前拽住他的衣衫,“皇甫谦,求求你放了我儿子——我要我儿子好好地活着——他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落在了你手里,如果他有个好歹,我就以死谢罪!”
皇甫谦高挺的身体微微一颤。
眼前女子的决绝和无谓,把他的心凌迟成碎片。
他做梦都想拥她入怀,但现在只要他再跨出一步,他多年的念想就将成真。
过后呢,或许他还能用不入流的手段把她继续留在身边,但她对他的恨,只会有增无减······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紧紧扣住她的手腕,黯声道,“别哭。你再哭下去,我心里也不好受。路途劳顿,还没吃晚餐吧,厨房特意为你准备了宵夜,我们边吃边聊。”
她含泪摇头。
柚子生死未卜,她哪有心情吃饭!
“瑾宜,你乖一点,我心情就好了。我心情一好,或许就把柚子还给你了。”
她飞快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皇甫谦,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只求你让人把柚子从那个冷冰冰的房间放出来好不好?”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眸色如伤,“陪我去隔壁饭厅吃点东西。”
她跟着他的步子走进饭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瑾宜。我们好像从未正儿八经地在一块儿吃顿像样的饭。”皇甫谦亲自打开一瓶上好的红酒,给她斟上。
她满脸泪痕,沉默望着对面的男人。
皇甫谦见她一动不动,指了下她眼皮底下的筷子,“吃饭,不用我教吧?”
她怕再次激怒他,抓起筷子。
但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筷子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关于与她同桌吃饭的记忆,每一次都充满了痛苦。
他又给她递过来一双,吼:“吃!”
她用筷子挑起瓷碗中的白米饭,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她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落在瓷碗里,他恨恨咬唇。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弥漫了他的整个口腔。
他愤然起身,抓起桌上的白色餐布一扯,桌上的杯盘狼乒乒乓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