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半条命已经没了。
我准备留给容淇最宝贵的东西,没了。
“呲啦”一声,近乎赤·裸的他已经拉开了窗户上的遮光帘。
盛夏的阳光折射过来,分外刺眼。
我就像一只失去了生机的小猫儿缩在床脚瑟瑟发抖。
我的泪水早就伴随着刚才那场劫难流干。
浅蓝色床单上有团尚未风干的猩红血迹。
一道修长的身影朝我逼过来,“小小,我会为刚才的事负责。”
“负责?步青州,你强·奸了我!你还准备怎么负责?”我抓起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你就等着坐牢吧!”
他挤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无论你给我什么样的惩罚,我都甘之若饴。”
我扬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他不避不躲。
我拉起毯子裹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咬牙指着他:“步青州,我要穿衣服!你马上滚出这间房!”
“小小,你别激动,我马上去客厅。”他在门口踟蹰良久,才出了卧室的门。
我拖着酸痛的身体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包包和手机要走。
步青州没有给我开门的迹象。
我恨恨地望着距我一米之遥的男人。
他也凝望着我。
这个时候,他身上已经裹了一件白色睡衣。
“步青州,开门!”我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
他双手抬起,朝我做了个“可以”的手势,“我去穿件衣服。”
我站在油光可鉴的实木地板上,痛苦闭眼。
我不是读列女传长大的,失去了第一次,伤心归伤心,但也不会寻死觅活。
两分钟后,步青州穿了身休闲装从衣帽间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准备回‘桂园’还是律所?”
“你只管开门,我去哪儿不要你管!”我冷冷呛他。
他虽然讨了个没趣儿,但还是打开了防盗门上的指纹锁。
门开的那一刻,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走出“青漾水榭”,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律所,我不想去。
桂园,我也不想去。
我顶着盛夏刺眼的阳光坐到街心花园的休息椅上。
葳荑葱郁的柳树上,知了在叫个不停。
我脑子里满满都是被步青州侵犯的那一幕······
我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容淇?
我开始后悔,如果昨晚把自己交给容淇,今天对容淇的愧疚会不会少一点?
我掩面而泣。
此刻的我,虽然身处炎热的夏日,但心已经跌进数九寒天的冰窖。
一阵急促的手机来电把我从痛苦中惊醒。
是我妈。
“小小,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主治医师说再过三天,你平叔就可以出院了。”
我不冷不热地哦了声。
“小小,你鼻音好重,是不是感冒了?”妈妈似乎听出来什么。
我敷衍道:“应该是——昨晚的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了。”
“妈现在守在医院,也没时间去看你。你今天下班后来趟医院吧,我让内科医生给你开点感冒药。”
“好。”我正准备挂电话,妈妈又次叫住我。
“小小,一定要替我和你平叔谢谢步律师。其实,我发现,步律师对你真的挺好······”
“妈,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我现在只要听到“步青州”的名字,心里就发怵。
我双手抱膝,泪水直流。
“小小。”一个令我生厌的声音忽然在我对面响起。
不知何时,步青州已经跟着我来到了街心花园。
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起身就走。
他紧追我的步子,“小小,我想好了,现在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步青州,我不会把自己的余生交给一个根本就不爱的男人!你等着坐牢吧!”我擦了把脸上的泪水,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子疾驶,步青州高大的身形越来越小。
从“青漾水榭”出来的那一刻,我想到了报警。
但,试了几次,我根本就鼓不起那个勇气。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想把这种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件事是让它烂在肚子里,还是找个机会告诉容淇?
我想到傍晚,也没有想出答案。
我在超市买了些水果来到医院。
平叔正躺在床上看书,我妈则在一旁拿着手机跟麟市的弟弟讲电话。
看到我进了病房,妈妈放下手机,从抽屉里拿出几盒药递给我:“在电话里听到你感冒了,我就找医生开了几种中药,上面有用量和用法,你可千万记得按时吃啊。”
我点头,问了下平叔的病情。
“多亏了步律师!如果不是他,我怎么能得到京城骨科专家的治疗!小小,步律师这人真的不错。”平叔说起步青州,就带着满脸的感激。
不错。
哼!
你们只看到他谦谦君子一面,根本就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或许是我冷漠的表现把我妈给刺激到了,她在我肩头狠狠拍了一下,“只要提起步律师,你就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步律师是个好人,我和你平叔不会看走眼的。”
“妈,等你们回到麟市,赶紧把那笔钱转过来,我要马上还给步青州!”
“好好好!”我妈有些不耐烦,“小小,像步律师这种才容兼备的男人不好找啊,难得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你不妨考虑一下?”
我忙给她泼凉水:“妈,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已经有容淇了!等我领毕业证那一天,就是我跟容淇领结婚证的日子!”
“容淇的爸妈根本就不喜欢你,你难道非要赖着他?”妈妈有些生气,“言小小,拜托你以后考虑问题的时候带上脑子!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根本就长久不了!”
我妈说得又何尝不是。
我没有再为自己辩驳,沉默下来。
平叔忙劝我妈,“小小刚念完大一,如果毕业就结婚,还有三年的考虑时间呢,你现在犯不着跟孩子吵架!”
“我只是希望她能在容淇面前挺起腰杆,活得有尊严一些。”妈妈狠狠瞪我一眼,“偏偏这丫头都二十岁了还不能体恤我的苦心!”
“是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寓所面壁思过,体恤您老人家的苦心。”我拿起那些中药,气呼呼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