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州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我漫不经心望了他一眼。
他眸色深深,再无以往见面的喜悦。
他俊颜很旧,身材高挑笔直,黑色的手工西装雍容有型。
在几位校领导的众星拱月中,他身上功成名就的气息越发浓郁。
我忽然想起“芝兰玉树”四个字。
我们的目光短暂交汇之后,我忙把脸转到一旁。
步青州停下步子,冷笑着问了句:“这不是言师妹么?”
“确实是小言。”系主任附合着说了句。
这时,几位校领导的目光也聚到我身上。
我只好硬着头皮与他们一一打招呼,最后,我朝步青州喊了声“步师兄”。
步青州华眸微眯,浅浅笑着,“真想不到,堂堂易大法学院的优等生竟然成了影楼的小妹。周校长,胡主任,你们治校无方啊!”
步青州故意的!
我垂眸装作没听到。
“小言同学一直是个勤奋努力的好学生,估计又在勤工俭学了。”系主任忙来解围,“青州,大礼堂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咱们快点过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樱花树下走过。
一阵风吹来,粉色的樱花簌簌而下。
我偷偷望去,发现有几朵正落在步青州衣衫上。
那一刻,他似乎意识到我在看他,眼眸中漾出浓浓的自嘲。
他毫不留情地掸掉肩头的樱花,很快就出了我的视线。
“小小,快点,把婚纱往里拉一拉!一定要拉出那种缠绵浪漫的感觉!”摄影师给我下了命令。
我开始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晚上就寢的时候,几位室友又开始谈论起步青州。
“今天的步师兄站在礼堂的主席台上,简直可以用‘玉树临风’四个字来形容!那讲话的架势,气场,真的······哎呦呦我词穷了!”
“李若云,你在步师兄的律所都打好几个月短工了,说一说步师兄究竟是不是弯的?”
“是啊是啊,李若云,给我们透露点内部消息呗?”
正躺床上翻手机的李若云咯咯一笑,“根据我的细致观察,我觉得步师兄虽然不近女色,但也绝对不会是弯的!步师兄最近被家中太后所逼,一直在悲催地相亲。这个月有个京大的法学女博士经常来律所见步师兄。”
“女博士长得好看吗?步师兄是怎么对待那位女博士的?”
听到这个话题,我也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书本开始聆听。
“那位女博士长发飘逸,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她第一次来律所,步师兄让我负责接待,步师兄态度冷冷的。但女博士第二次来律所的时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已经能与步师兄谈笑风生了。”李若云笑道,“要我说,女博士将是咱们步师兄单身生活的终结者。”
李若云此话一出,几位室友顿时就炸了窝。
“哇哇哇!女博士,拿掉你的魔爪!还我步师兄!”
“我还想着赶紧毕业去步师兄律所上班,近水楼台呢,哪里想到会冒出一个身材好,长相好的女博士!”
“完了完了!步师兄马上就名草有主了!我们这帮女光棍又少了支优质股可选!”
······
听着室友的叫苦连天,我的心反倒平静下来。
有了那么美丽的女博士,步青州在我身上那份小心思早就该荡然无存了吧!
次日上午,系主任特意把我叫到他办公室。
我以为他又要我帮他做什么课题学术,哪里想到他竟然给我下达了一个不得不去的任务!
步青州昨天给法学院捐赠了一个藏书二十万本的图书馆,校领导为表感谢,经过商议,让马副校长带两个大一新生去为步青州送一个爱心捐赠奖杯。
系主任怕我找理由不去,又道,“小言同学啊,这可是为咱们法学院扬名的事儿,你可不许再找机会推脱!”
从那次被系主任留下吃饭,我就知道系主任被步青州给收买了。
但我实在搞不懂,步青州已经有女博士了,我再去他面前晃荡,不摆着给他添堵吗?
十点,马副校长带着我和一个男生来到步青州的律所。
步青州似乎很忙,我们在会客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还没现身。
我想走,但碍于副校长的面子,只好抱着手机无趣地坐着。
十一点半,步青州带着一个助理出现在会客室。
马副校长满脸堆笑,亲手把易大特意定做的爱心奖杯,送到步青州手里。
步青州与马副校长热聊,我和那个男生被完全当作空气,无视。
我乐得清净,在一个角落享受着这难得的空闲时光。
“都到中午了,一起吃午餐吧?”步青州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忽然越过马副校长,落到我身上。
这一刻,我从他目光中读出几分玩味和戏谑。
步青州对我依旧心思不纯,无论马副校长是否去吃饭,我都不能去!
马副校长爽快地应下步青州的午餐邀请。
临上车,我故意捂住肚子对马副校长道,“马副校长,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就不跟你们去了。”
“言同学啊,既然你不舒服,那么我也不强求你跟我们一同用餐了。赶紧回学校找校医看一看!”马副校长从车窗里向我抛出这么几句后,他和步青州的车子就扬长而去。
我悄悄松了口气,准备回学校。
刚转身,一个刺耳的刹车声就在我身后骤然响起!
我抬眸,与步青州阴戾的眸光相遇!
“言小小,你肚子这么快就舒服了?”他嗓音透着难以置信和嘲讽。
我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又折返回来,撒腿就跑。
但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我,扯着我的身体就往他车上带!
“步青州,你做什么?!”我死死抓住他一扇车门的门把手,下半身蹭在地上也不往他车上去!
他那张俊朗的脸朝我逼近,唇角划出一个冷冷的弧度,“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的事儿不要你管!”我用力掐他的手,他闷哼一声,打开车门。
我拼尽全力与他僵持着。
“青州,你在做什么?”此时,一个脆如琳琅的女声忽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