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淇就像傻了一般,痴痴地盯着我。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容——淇!”我疾步朝他走去。
他满脸痛苦,再无昔日久别重逢的喜悦。
“容淇,回来了?”我用最温柔的眼神望着他,“你不是明天一早才能到麟市吗?”
“如果不提前回来,怎么可以看到现在这一幕呢!”他的目光从步青州落到我身上,声音中带着莫大的嘲讽,“言小小,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儿。”
“容淇,你误会我了!我是乘大巴车回来的,刚好在车站遇到了步青州,他才送我来了小区。”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解释很苍白。
步青州的家和律所都在易城,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麟市?
而且还是我家所在的小区。
“容淇,现在你回来了,我正好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你先等我两分钟,我把行李箱送回家马上下来!”我快速转身去抢步青州手中的行李箱,偏偏步青州抓住不放。
我狠狠瞪着步青州,咬牙切齿:“步青州!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
“言小小,既然容淇来了,那么,我们三个今天就把话说开吧!”
说开?
我一头雾水:“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步青州浅笑,看了眼容淇,故意把语气拿捏得暧昧十足:“我和小小的事儿如果再瞒着你,对你确实不公平。”
“步青州!”我已经预感到步青州要说什么,扬起右手就朝他的脸打过去一巴掌!
哪里想到,步青州微微侧身,我的手一下子落空。
“容淇。”步青州走向容淇,未语先笑:“只怕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言小小在大一那年的暑假就成了我的女人——”
“步青州!”这一刻,我快要被气炸了!
偏偏步青州还没有闭嘴的打算,“如果你不信,完全可以问一问小小,我有没有说谎?”
“小小!言小小!你告诉我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容淇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眸子中闪烁着骇人的猩红。
我泪水哗哗直流。
步青州说得虽然是实情,但里面的曲折是我早就埋在心底的难以启齿。
容淇崩溃地晃动我的胳膊,“言小小,我不信!打死我我都不相信步青州的话!你告诉我——他刚才说得不是真的!他是在污蔑你对不对?”
我泪水肆意,痛苦摇头。
“容淇,言小小是你和我都深爱的女人。你不要逼她。”步青州唇角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你们的感情早就走到了尽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步青州你闭嘴!我们说话还没有你插嘴的余地!”容淇恼了,把我拉到一个角落,咬着牙问:“我现在只想听你亲口说----你和步青州有没有……”
“有没有”三个字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挑开了我的心房。
容淇清亮的黑眸一动不动盯着我,一股窒息感从我心底生出。
我根本就不敢正视容淇。
自从我被步青州侵犯后,我就一直活在自卑和愧疚中。
我曾经有过无数次的冲动,想把这件事告诉容淇,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向容淇坦白了。
“对不起,容淇,我没有为你守护住你想要的······”我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容淇的脸惨白。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助的容淇。
“言小小,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容淇忽然晃动我的身体吼起来。
这个时候,我除了哭根本就不知道该如果回答。
天空飘落的雪花与我脸颊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步青州疾步走来,用力把我和容淇的手掰开,“容淇,你确实该退出了。”
容淇踉跄着后退,“言小小,你个感情骗子!为什么骗我那么久?我恨你!”
“容淇,我是有苦衷的——”我话未说完,容淇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北风呼啸而来,把我脸上的泪水风干。
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随着容淇而去了。
“小小,他已经走了,上楼吧。”步青州的手刚碰到我胳膊,我就朝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不怒反笑,“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恨得要死。打,骂,都随你!”
“步青州,你根本就没有一点良知!你不是人!”骂完这些我还不解恨,抓起他的右手就狠狠咬了一口。
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在我的口腔。
他眉头紧皱,痛苦地闷哼起来。
“如果这样能减轻你的痛苦,我愿意每天都被你这样咬上几口!”
我放开他,抓起我的行李箱,逃也似的跑进电梯。
回到家,妈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常。
无论她怎么套我的话,我都没说一个字。
我把自己锁在卧室,抱着手机一遍遍拨打容淇的电话。
打了十多次,他就是不接。
我再也不淡定了,起身穿上羽绒衣,费尽口舌才说服妈妈高抬贵手,放我下了楼。
哪里想到,步青州还没走。
我出电梯的时候,他正坐在驾驶座上抽烟,根本没发现我。
我从小区的后门溜了出去。
当我来到容淇家所在小区的时候,天上的雪花已经比刚才大了一倍。
我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容淇的电话。
他依旧不接。
我用冻得通红的手给他编辑了一条“我在你家楼下”的短信发过去,但短信好像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我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北风卷着成团的雪花撕扯着我的长发。
雪花落在我的睫毛,瞬间就成了冰。
我眼前一片模糊。
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朝我走来。
他面带微笑,一遍遍喊着“小小”。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刚开始还觉得他是容淇,后来又觉得他是步青州。
雪越下越大,我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我脑袋发胀,浑身无力,一头栽到地上······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原来,我在医院。
“小小,你总算醒了!”妈妈的急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