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州给我送玫瑰的事儿,不知被哪个室友说了出去。
很快,我就成了政法系学生窃窃私语的对象。
我对步青州的冷漠,在他们眼里成了欲擒故纵的伎俩。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冬日的周末,我接到了容淇的电话。
电话通了,容淇一直不说话。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声问:“容淇,你怎么了?”
“小小。你是不是一直在与步青州来往?”他虽然说得很含蓄,但我的心却紧张地无以复加。
看来,远在京城的容淇已经听说了什么。
“容淇,我没有。是步青州在追我,但我一直避着他。”我的辩驳少了该有的底气。
毕竟,我最宝贵的东西已经被步青州夺走了。
“我信你,小小。”容淇有些怅然,“你那么好,那么令我揪心揪肺,自然也会吸引别的男子。这些年我把自己的学业看得太重,导致我们聚少离多。等你大四参加社会实践的时候来京城吧,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
“······”我心中反复琢磨着“流言蜚语”四个字,半晌才吐出个“好”字儿。
容淇究竟听到了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啊?
此刻,那件事对我而言如鲠在喉。
想告诉容淇,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压着不说,我心里又堵得难受。
“小小,我刚才的话没有刺激到你吧?”容淇问得很小心。
我知道,他现在还是在乎我的。
“不会。”我带着哭腔道:“容淇,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填报京城的大学,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拿到毕业证飞到你身边!”
容淇又软言温语地安慰了我多时,我那颗躁动的心才平复下来。
这年冬天,经过校领导多方努力,易大政法系与青州律所正式开启了深度合作。
青州律所向我们大三的学子抛来了橄榄枝,我们系三十二名学生每周都可以参加他们受理官司的司法流程和开庭观摩。
我知道这个合作是冲着我来的。
我依旧过平淡的小日子,每天上课,外出打短工,从来不参加任何与青州律所有关的社会实践。
因为有了合作,步青州来我们政法系更是明目张胆。
我每天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生怕一个疏忽,他就出现在我眼皮底下。
但我和他总会不期而遇。
在学校的林荫道,在大礼堂的楼梯口,在宿舍外……只要他一出现,我逃得比兔子都快。
寒假很快来临。
我和容淇约好,这个寒假一到,俩人赶紧回易城团聚。
学校中午宣布放假,我下午一点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回麟市。
抱着一大束火红玫瑰的李若云匆忙而来,“小小,今天的玫瑰花比以往迟了啊,我发现今天的花也比以往多了不少,没有一百枝,也该有九十九枝吧!”
“这束花你留着吧,我两点的大巴车,现在要赶紧去车站。”我瞥了眼李若云手中的花,准备离开宿舍。
“小小啊,这半年来,步师兄的花风雨无阻,你就真的不为所动?”
见我不说话,李若云耸肩一笑,“别怪我没告诉你啊,此时的步师兄正在宿舍外面等着你,看那架势是想亲自送你回麟市呢!”
我颓丧地叹了口气。
步青州真是阴魂不散!
如果这个时候,我拖着行李箱出去,与步青州势必会再起争执。
想来想去,我想出一个好主意。
让隔壁寝室的一个女同学,先把我的行李箱带出去,我才出了宿舍正门。
穿着黑色羽绒衣的步青州双手插兜,笑着朝我走来:“我今天刚好没事,可以送你回麟市。”
“我定的是明天一早的车票,因为还有些书没收拾,现在要回教室一趟。”我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步青州眯眸,“我帮你。”
“步青州,现在整个政法系都知道你的明月心照了我这个沟渠!今儿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你别再给我添堵了好不好!”我气得跳脚,“有什么话等我收拾完东西再说。”
“也好,我就在这儿等你。”他没有再追过来。
我加快脚下的步子。
拿到行李箱,我在学校门口搭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车站。
很快,李若云的电话打过来。
我点开手机,听到的却是步青州的声音。
“言小小,你收拾完东西了没?”
“······没。再等十分钟。”我说得很小心。
他有些急切:“给你五分钟,如果你不下来,我就去你教室找你。”
我不想与他啰嗦,直接挂了电话。
当我坐上回麟市的大巴车的时候,手机来电又响。
还是李若云。
我把步青州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他如果想联系我,只有借助别人的手机号。
来电响了三次,我都没有接听。
大巴车很快就从车站出发,驶出易城市区。
时值腊月,天寒路滑,车速非常慢。
到麟市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下车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花。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赶往就近公交站牌的时候,一辆灰色轿车忽然从后面冲出来,大剌剌地横在我的正前方。
透过霏霏的雨雪,我看到了步青州那张俊朗的脸。
“言小小,我又被你给骗了。”他下车,不由分说抢过我手中的行李箱,往自己后备箱里塞,“为了表示我的愤怒,我一定要亲自送你回家!”
“步青州,把行李箱还给我!”我朝他伸手,哪里想到他扯住我胳膊,把我推进他车的副驾驶。
我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启动了。
我索性放弃反抗,无奈叹气,“步青州,你这样急着从易城赶过来,想证明什么?”
“不想证明什么。想见你,就来了。”他一手开车,一手放到唇边。
我怂他:“可我不想见你!”
“我们之间,有一个主动就够了。”他深深看我一眼,“我的律所,快要被我弄成普渡易大政法系学子的救世工具了,可我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我把头瞥向窗外,沉默。
车子很快驶入我家所在的小区。
泊好车,步青州替我把行李箱拿下来,执意要送我上楼。
我知道,如果平叔和我妈见到他,肯定要留他吃饭什么的,就坚决不让他上楼。
我和步青州正为他上不上楼吵吵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电梯口有个高挺的男子正望着我和步青州。
我一下子愣住。
因为,那个高挺男子是容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