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寓所,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后天平叔出院,我也准备跟他们一起回麟市。
因为我如果继续留在易城,步青州还会隔三差五来见我。
我不想与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中午,我收到了金微转过来的五万块好处费。
我拿着身份证和银行卡从就近的银行取出全部现金后,乘坐公交车来到青州律所。
拨通步青州的电话。
很快,步青州难以置信的声音就传出来:“小小,是你?”
我强忍着内心的憎恶,问:“你在哪儿,我想见你一面。”
“我刚离开律所。你在哪儿,我马上去见你!”
我能听得出他的迫切。
“别。”我嗓音有些嘶哑,“步青州,我现在在你律所。你为平叔垫付的五万块钱我带过来了,先寄放在前台。你来律所的时候,记得查收一下。”
“小小!等我十分钟,我马上过去!”
“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步青州,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真把我逼急了,我就从易大退学!”
步青州瞬间就沉默下来。
虽然隔着手机屏,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绝望和痛苦。
我挂了电话。
他的电话再打过来,就被我拖进了黑名单。
下午我去医院看了平叔,妈妈已经做好了出院的准备。
我怕后天平叔出院的时候,步青州再来医院,提出明天上午提前出院回麟市。
平叔和妈妈这几天在医院也呆烦了,立马就同意了我的提议。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
盛夏的夜晚,霓虹闪烁。
我独自走在喧嚣的街道,心里空落落的。
自那件事发生后,我就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这种自责,是对容淇。
我不再主动给容淇打电话,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
那种不能言说的痛苦就像一个恶魔纠缠着我,令我寝食难安。
刚上公交车,容淇的电话就来了。
我心虚地“喂”了一声。
容淇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小,我已经到京城了。你想好了么,什么时候过来?我下周刚好有几天休息时间,可以陪你在京城转一转。”
“容淇,让我好好想一想再答复你。”
“这种事还要想吗?小小,好不容易放了暑假,我们为什么还要过那种痛苦的异地生活!除非——你根本没把我放到心上!”
“容淇,你又气我!我心里除了你根本就没装过任何人!”说着说着,我就哭起来。
这两天,我眼窝特别浅。
只要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容淇连忙安慰我:“小小,对不起,是我口不遮言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容淇,过阵子我肯定会去京城找你的。但这几天我·······在金微的工作还没做完,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跟金微的合约一到期,我就去京城好不好?”
我没有被步青州侵犯的时候,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容淇身边。
但现在,我根本就不敢去见他。
因为,我已经有了深深的自卑。
“小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等你想好了什么时候过来,马上告诉我。乖,不哭了——”
听着容淇饱含疼惜和宠溺的声音,我的泪水啪嗒啪嗒又掉下来。
容淇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伤心。
我现在也没有勇气告诉他。
回到“桂园”,我洗了个热水澡。
刚躺床上,手机来电就响。
是个陌生号。
我本来不想接,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滑开了通话键。
“言小姐,你好。”是个陌生的男人嗓音。
我愣住:“你是?”
“我是穆靖南,青州的好朋友。曾经与言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他是步青州的好朋友,找我自然没什么好事儿。
我的态度立马冷漠了许多,“穆先生,我们素不相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言小姐和青州的事儿我略有所闻。青州听说言小姐很快会离开易城,心里憋闷得很。言小姐不想见青州,青州就把我叫出来喝闷酒了。”
穆靖南说到这儿,似乎还没说到关键所在。
“穆先生,你不妨直说。”
“言小姐,你能不能出来见一见青州,他今天心情苦闷,已经喝了很多白酒。我怎么劝,他都不听。但我敢保证,只要你在他面前一站,哪怕一句话不说,他就会乖乖回家。”
“我不会再见步青州了。穆先生,以后别再给我打这种无聊的电话了。”我直接结束通话。
我再度躺到床上,本想着明天不用去上班,可以睡到自然醒。
哪里想到,半夜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来电惊醒。
又是个陌生号。
我没有接。
这个陌生号很执着,一波来电铃音响完,又是一波。
我嫌弃地把手机放到耳朵上,刚“喂”了一声,步青州妈妈的哭泣声就传来。
“言小姐,青州出车祸了!现在他在医院进行急救,可他说见不到你就不配合医生的治疗——”
我整个思绪都凌乱了。
“言小姐,我就这一个儿子!他现在浑身是血,醉醺醺躺在医院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求求你来医院一趟好不好——”
步妈妈边说边哭。
“对不起阿姨,我跟你儿子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再说,我现在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我的敷衍彻底激怒了步妈妈!
“言小姐,你说这话就昧良心了!青州自从认识你以来,就把一颗心给了你!他把你的照片贴在家中卧室的墙上,如果他哪天能在电话里跟你说上几句话,他就会兴奋得像个孩子······言小姐,我知道你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我们不会强求你做任何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儿。我只希望你能来医院劝一劝青州······因为,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步妈妈的哭声把我的心扯成了碎片。
我抱着手机沉默。
“言小姐,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我痛苦闭眼,“阿姨,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