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跟你说过,脏衣服送小区的洗衣房。你又不听!”
还穿着西装的步青州撸起袖子,抢过我手中的白衬衫搓起来。
我讪讪后退,为他让出一个位置。
他边搓衣服边打量我:“我本来想带你出去吃,但发现你已经把晚餐做好了。吃完晚餐,我们去下面散散步?”
“好。”我爽快点头。
他又问我功课复习的怎么样了,我惦记着那五百万的事儿,心虚得厉害。
他把白衬衫用衣架撑好,浅笑看我:“小小,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哪有!快来吃饭吧,不然饭菜就凉了。”我避开他,来到饭厅。
我做的是四菜一汤,他每样菜只尝了一点,就说饱了。
我心中有事,也没什么胃口。
饭后,他牵着我的手下楼。
青漾水榭是一个花园式小区,小区内亭榭流水,飞瀑板桥一应俱全。
就算在下面的石板路上走一走,也很惬意。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袭来,他见我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T恤,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肩头,“小小,我们的婚礼是不是也该办了?”
“再等一等吧,年后我不光要考研,还要准备毕业论文。”这种说辞出口,我都觉得很苍白。
“你只管忙你的,婚礼我来筹备就行。我妈每天都要在电话里催我,我现在根本就不敢接她电话。”他与我十指紧扣,“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只等你一句话,嫁还是不嫁?”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嘛。”我蹙眉,“既有一纸婚约,也能耳鬓厮磨。你又何必执着于有没有那场婚礼!”
“因为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言小小是步青州名副其实的妻子。”他口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语塞。
我们在小区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步青州就被穆靖南一个加急电话给叫走了。
我独自上楼,洗过澡之后开始看书。
步青州回来的时候已是大半夜。
他满身酒味儿,一进门就踉踉跄跄栽到床尾,“小小——”
我忙为他倒了杯白开水,弄了条凉毛巾放到他额头。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把我抵在身下,“我已经定好了婚礼的日子,一个月之后好不好······”
我以为他在说胡话,敷衍着点头,“好好好。你先喝点水,好好睡一觉。”
“小小,我们早就是夫妻了,我一直把你当作最亲最爱的人,我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想向你分享,希望你不要总把我当作外人。”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颊,我用手挡了一下。
他的唇忽然落在我手背上。
轻柔,旖旎。
与醉酒后的男人是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的。
我温顺点头。
“小小,我很想很想要个孩子。我们俩生的孩子!女孩男孩都无所谓!”他拖着长长的醉腔,“因为我知道,你的心一直不在我这里。只有有了孩子,我们的婚姻才能更加牢固。”
我沉默听着。
步青州就势把我拥住,开始喃喃自语。
没多久,他就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步青州在盥洗室的呕吐声吵醒。
他平素酒量就不大,昨晚确实喝多了。
我为他倒了一杯柠檬水,他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醉酒太痛苦,我以后再也不喝白酒了。”
“你昨晚是跟穆靖南一起喝的?”
“穆靖南的酒量跟我差不多,如果只是跟穆靖南拼酒,我也不会喝成这样了。昨晚京城卫视的黄图来了,黄图是北方人,酒量大。”他边说边痛苦揉着胸口,“昨晚聚餐,穆靖南的太太和老邱的太太电话打了好几个,就你,我大半夜不回家,你也不会给我打个电话。难道你就不怕我被外面的狐狸精给拐跑?”
“不怕。”我笑出声,“因为你是个生活作风很严谨的人。”
他气得在我脸颊捏了一把,“言小小,你的心可真够大!”
我为他熬了白粥,他只喝小半碗就急着去了律所。
十分钟后,他又折返回来。
我问他是不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他眉头紧皱,“小小,我头痛得厉害,今天上午在家休息,哪儿也不去了。”
“也好。”我接过他的公文包。
他躺床上闭目养神,我则抱着书本在阳台看书。
“忘告诉你了,昨天我替你报了个考研学习班,下周一开学。”步青州朝我走来,他伸手抚摸我的长发。
这时,我手机来电忽然响了。
我快速瞄了眼,是容淇!
我暗暗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昨天给容淇打完电话竟然忘记把他电话再度拉进黑名单了。
步青州也看到我手机屏上闪烁着的名字,他先我一步拿起我手机。
“我不是早就把容淇的电话拉进你黑名单了么,难道你们还在联系?”
“没有!”我脱口而出,但我的脸立马就红了。
因为,我在说谎。
“言小小,你可以随便作践我的钱,但你不可以骗我。”他把我手机扔到床上,扬手托起我下巴。
他眼眸中闪烁着火光。
我心虚地垂眸:“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把那张卡里的钱转给了容淇。”
“五百万。言小小,你对容淇好得我都嫉妒了呢!”
他手上力度加大,我疼得眼泪快要掉下来。
他带着酒精味儿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我不敢正视他骇人的双目。
“言小小,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容淇念念不忘?”他逼仄的目光令我无地自容。
“我已经在试着忘记他了。步青州,容淇自从那场官司之后时运一直不好。他妈妈得了绝症,每天需要很多钱来维持生命,他又被网络贷款公司逼得走投无路。”我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容淇是我爱过的人,我不想眼睁睁看他被生活逼入绝境。五百万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这笔钱就算我和容淇借你的,我们会一点点还上的。”
“你们?”他脸色大变,抓起我手中的书本,狠狠掷到地上!
“言小小,我算什么?你来告诉我——”
我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