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下楼就开始后悔。
因为我已经在试着做步太太了,这样背着步青州去见容淇,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我给容淇拨过去电话,胡乱找了个理由说自己去不了了。
容淇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再强求。
我刚准备折返回电梯,一只黑白相间的沙皮狗猛地朝我窜过来!
我下意识后退,沙皮狗追着我狂吠。
我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沙皮狗的主人快速跑来喝住了狗,并给我道歉。
我不是一个娇气的人,觉得自己只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朝他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我缓缓起身,慢慢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那刻,我下身忽然涌出一股热流!
不好!
我下身的浅色裙摆已经沾染上鲜红的血!
这时,我小腹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我只好蜷缩着身体靠在电梯壁上。
我咬着牙,用手机拨了步青州的电话。
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电视台接受采访吧。
电梯门开了。
我跌坐在血泊中,已经没有力气走出电梯间。
殷红的血从我下·体流出,我感觉腹中的孩子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我双手颤抖,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步青州妈妈的电话……
“喂,小小----”
“阿姨……我不好了……”此时的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眼前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海洋,我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有个小生命已经从我的身体里剥离……
我好像堕入了十八层地狱之中,下半身的疼痛快要了我的命。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步青州那张俊朗却颓废的脸。
他双目满是红血丝,胡子似乎已有几天没刮了,浅蓝色衬衣连扣子都系错了。
“小小,你总算醒了。”他的脸贴在我心口,长长叹息。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电梯间。
我忽然想起记忆中的那片猩红,哑着嗓子问:“孩子……没事吧?”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语气痛苦:“孩子已经没了。”
是啊,我下身流那么多血,如果孩子还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
泪水从我眼角流下。
虽然我对步青州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这个孩子也成了我心中永远的伤。
我开始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接到容淇的电话,我没有下楼,就不会遇到那只恶犬,我的孩子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在我肚子里。
“我一再告诉你不许离开房间,你为什么要下楼?”他俯身凝视着我。
他目光中的愤怒和隐忍令我害怕,“你出事前,手机上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是谁的?”
他,还是生疑了。
既然他这么问,那么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容淇的电话。”
“言小小,你到现在还背着我跟他来往?”他把我的手死死压在床头,“你准备去跟他私下相会,刚进了电梯孩子就出了问题,是不是?”
“不是!”我痛苦转眸,“他路过易城,打电话过来说要见我一面,我就答应了。但下楼后我就后悔了,刚准备进电梯,一只沙皮狗就对着我冲了过来,我躲避不及摔了一跤……”
“言小小!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容淇!”他怒火中烧,“现在孩子没了,你可以跟他双宿双飞了!”
我无言以对。
这个孩子的失去,责任完全在我。
我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
“对不起,步青州,我不该擅自下楼······”
“现在说这话还有意思吗?言小小,为了这个孩子,我一直在隐忍!我一次次对你无底线地退让,我以为你就算不感动,也能稍微体谅到我的苦心!但是,你没有!从始至终,你的心里只有容淇!”他一拳砸在我的枕头上!
现在,伤心已经无济于事,我擦掉脸上的泪水,“步青州,孩子已经没了,你不用再隐忍,也不用再做无底线的退让了。我们······离婚吧?”
他熠熠流光的眼眸中已经完全被寒霜覆盖,此时,我在他眼中只能看到恨和怒。
“离婚!谁不离婚谁他妈是孙子!”他摔门而去。
步妈妈带着炖好的乌鸡汤来了,她语重心长地宽慰了我好久,我貌似在听,其实心早就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和步青州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场婚姻真的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离婚,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就悄悄办了出院手续回了麟市。
我病恹恹地窝在家中养了几天,学校就开了学。
这个时候,考研的笔试成绩已经出来。
我故意漏掉了十五分的题,让我彻底与易大擦肩。
我开始在网上申请调剂到茂云政法大学,一天之后,茂云政法大学就给我下了四月份参加复试的通知。
我回到易城,又住进原来的宿舍。
因为我们已经是大四最后一学期,学校管得松了不少,宿舍的六个人有三个在外面租了房子。
我的回归,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尤其是李若云。
李若云悄悄问我:“你跟步师兄不是快结婚了么,怎么还回宿舍住?”
“我和步青州彻底结束了。”我给她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李若云一头雾水:“前阵子我在律所还听到大家在讨论你们的婚礼,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呢?”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李若云叹息着摇头,“小小,你以后再想找像步师兄这么好的男人,就难咯!”
“以后我不要男人,我就一个人过。”
小产后,我直接从医院回了麟市,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书落在了青漾水榭,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青漾水榭走一趟。
我先拨了步青州的电话。
他没有接听。
我又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也石沉大海。
他的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无论他回不回信息,我能确定他肯定能看到。
这样,我回去取东西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我乘公交车来到青漾水榭。
门锁上有我的指纹,但我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把我的指纹删除。
我礼貌地摁了门铃。
很快门锁响动,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