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尘又开了新的药方子,也是以清毒为主的,不过,这个方子有些猛。
管博朗在喝下没五分钟,就狂吐不止。
看的那些人都纠起脸来,担心不已。
只有白清尘和冷靖研淡定自若,还上前察看他所吐出来的污物里的成分。
又是被放血,又是呕吐的,管博朗这一顿折腾下来,已经没气力了。
瘫软的靠在椅子里,脸色也更加的苍白了,额头上全都是汗。
思琪细心的为他擦拭着,小声的劝慰着,他能回应的只有虚弱的在微点着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能再继续了。”冷靖研提议。
白清尘也同意的点头:“缓上两天,再来一次。”
冷靖研微微扬了下嘴角,起身收拾东西。
管博明却上前一步的挡在了她的面前:“毒还没清完,如此的话,真可行,你不是说,毒血会回流吗?万一要是再……他还有命在吗?”
“管大世子,他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只因身体里大部分的毒,都已经堆积在了腿部,你也看到了,他的脚是黑色的,但却没有到坏死的程度,有救的,缓缓吧,再继续的话,才是没有命在了。”冷靖研耐心的为他解释着。
对于病患家属的心情,她是理解的,这种不能一次性就清除病灶的事,也不是没有。
“可他还没好呀……”管博明沉声道。
“是没好,治疗还没结局,过后还是需要你的配合,不急。”她再道。
“不急!那是毒,在身体里呢……不急!”管博明立目的瞪着她,语气也重了些。
冷靖研后退了半步,看着他:“那大世子说吧,怎么办?”
“当然是……”管博明指向那边虚弱的都抬不起头的管博朗。
“你想要他的命吗?如果是,直接一刀捅死他算了,反正,他对于你,有愧,那我反问一下,你身为晋阳候府的大世子,你的责任是什么,只会怨天由人,指责别人的过失,你承担了什么?”令靖研语气淡漠了。
管博明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她的目光里,有一丝狠厉。
“自从晋阳候府出了事,本官可是一直都在的,看的也明白,能劝说二世子同意配合治疗,实属不易,可这个过程中,我没看到你,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大世子,扪心自问,这一切事,为何会发生,你就不应该负点责任吗?本是叔嫂,却成了夫妻,这是谁造成的。”冷靖研冷声问道。
管博明嘴角微颤,双拳紧握,目光闪烁着。
“冷大人……不……别……”管博朗虚弱的开口。
“你闭嘴吧,该说的一句不说,不该担的责任你全一肩来扛,没那个本事,却担那么重的担子,现在出事了,担不动了,你还有愧了……蠢死得了……要死不活,像什么男人!”冷靖研目光凌厉的扭头瞪着他。
管博朗可是领教过这位小官爷的毒舌,也明白,她也是气自己又说泄气的话。
现在他是真的很虚弱,刚才的一番折腾,让他根本没什么力气了。
冷靖研见他蔫下去了,才收回瞪视的目光,转头看还瞪着自己的管博明:“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道理不懂,揣着明白装糊涂,该是你的责任,就勇敢的担起,先前欠的,该还也要还,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面对才是。”
说完她再上前一步,将针包收拾好,向后一扔,思琪稳稳的接在手里,放回布兜之中。
而她已经背着手的向院外的门口走去。
这一番话应该说是很重了。
不过却大快人心。
最少,萧黎澈是这样觉得的。
晋阳候轻叹了口气,转身追了出去,晋阳候夫人也轻摇了下头,命人将管博朗抬回房间。
白清尘自然是跟着一起离开了。
院内,也只剩下了管博明一个人站在那里,原本挺直的脊背,此时却有些微弯,很是疲惫的感觉。
晋阳候追赶上了冷靖研:“冷大人,这一忙,连午餐都没用上,本候已经备好了膳食,不如用些吧。”
没用冷靖研回答,萧黎澈已经接话了:“不必了,本王这就带他们回去了,想必,候爷也应该有话要与管将军说。”
“唉……明儿就是个倔性子……”晋阳候无奈的直叹气。
“倔性子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如果对外面宽容,对自家至亲之人倔强,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不过窝里横罢了。”冷靖研扭头嘟囔了一句。
晋阳候的老脸不由一僵,也不好说什么。
此人可是救了自家夫人和小儿子性命的人,而且也确是管博明做的不对,让人家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萧黎澈明白她在气什么,想她所生长的环境,所见所闻都是些英雄、果敢之辈,就她的那个父王和兄长,都能被称之为大英雄,她自然也是女中豪杰,看不惯那些遇事逃避,推卸责任的举动,也是正常。
他也不想晋阳候为难,只能再道:“府里还有些事情,本王就先行告辞了,二世子的病已经有起色,过后,还是要来的。”
“那就有劳了……”晋阳候看到台阶立即就下。
再不下,指不定这位毒舌的小官爷还能说出什么,让他老脸挂不住的话来呢。
亲自送着一行人出府,看着他们上了马车离开,他这才转身走回来。
管博明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两人走了个对面。
“明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帮朗儿吧,他这一关,不好过。”晋阳候语重心长的道。
“孩儿明白……”管博明恭敬的道。
晋阳候轻摇了下头:“一路辛苦,休息吧。”
“父亲,那位冷公子,是何人?”管博明追问着。
“大理寺的仵作,也是摄政王的门客。”晋阳候看了他一眼:“不要找他麻烦,他是恩人。”
“孩儿明白,不会的……”管博明嘴上如此说,可心里却还是想再会一会这位小公子。
坐在马车上的冷靖研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轻撇了下嘴:“谁叨咕我,准没好事儿……”
萧黎澈轻笑一声,伸手揉了下她的头:“这次风头出大了吧。”
“看着就来气,还是大世子呢,一点担当都没有,而且还趾高气昂的,谁给他的优越感。”冷靖研特别不屑的一边撇嘴一边道。
“是有点过分……你,干的不错。”萧黎澈认可的挑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