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得知姜良弼一事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她亲自前往大理寺探望时,被沈佑庭拦在了门外。
“太后娘娘,非佑庭逾越,确是不能让太后进入,案犯在没有审判之前,不宜探望,还请太后娘娘移驾回宫吧……”
“沈佑庭,你现是以什么身份与哀家说话?是礼国公府的小公爷,还是大理寺的少卿?”太后威严的看着他。
沈佑庭却轻轻一笑,上前一步的施礼:“回太后娘娘的话,佑庭现在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与太后回话。”
“哀家今日就要见见家兄,你能奈我何?”她斜眼瞄着他。
“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奈太后如何,下官也不敢奈太后如何,但……下官是奉旨行事,还请太后见谅,职责所在,不敢抗旨。”沈佑庭不卑不亢的回答。
“奉旨?哼,你奉的是谁的旨,何人所下的旨?”太后冷哼着,根本没相信他的话。
如果说是奉命,她还真相信,他一定是奉的是萧黎澈的命令,早就知道,他听萧黎澈的话,现在看来,还真不假。
沈佑庭后退了一步,再从怀里拿出一道明黄的轴卷,双手托举着递到她的面前:“太后请过目,下官是真的奉旨行事,圣旨自然是皇上所下,而且是今日早上才下达的,下官之所以会在这里看守,也是皇上明旨所指派。”
太后是真的不相信,一把抢过圣旨,在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后,气的胸口起伏,脸色难看。
沈佑庭再伸手,向她要圣旨,她就算再不想给,也不行,重重的拍在他的手里,一挥衣袖的转了个身。
在走出两步后,她再停了下来,微侧头的道:“沈佑庭,你别忘了,你可是礼国公府的小公爷,虽然在大理寺当差,可也不能太肆意妄为,连累了整个国公府,罪过也是不小的……”
“谨遵太后教诲,下官铭记于心,一定以国家安定为己任,做好份内之事,以保礼国公府的颜面。”沈佑庭弯腰九十度,恭敬的道。
可他垂下头的嘴角,却抿着笑意。
“哼!不识好歹。”太后再一甩袖子,大步的离开了大理寺天牢。
直到她走远了,沈佑庭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将那道有用的圣旨放回怀里,再拍了两下,才得意的一笑:“还真被小皇叔料到了……哼!”
他再回到大理寺天牢门口,对一边的守卫道:“看好门户,本少卿就在里面,有事就叫一声,看看,今日还有多少人来咱们这里串门子。”
“是,少卿。”
而在不远处的角楼上,萧黎澈与冷靖研也看完了这一幕。
他冷哼一声,眼中一片寒意。
冷靖研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愤怒,她明白。
不仅是因为平王冷存锋这个忘年之交,也因为冷靖威这个兄弟。
她在得知此事后,心情也是一样的,感觉平王真的很冤枉,很憋屈,一生为南魏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背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这可是他一辈子最痛恨的,却让他背在了身上。
就算天下人都相信他,可当权的那个人不给他正名,想必死后要很多年后,方能得到平反,可到那时,真的有用吗?
“为何?无怨无仇的,为何要如此的害一个人……”她轻声的道。
萧黎澈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本王答应你,一定会帮平王洗去这不实的冤屈,还他清名!”
“我相信,王爷可以,但我就是怕……怕他等不了……而且我也不明白,南魏一个她不放在眼里的小国,为何会让她如此的忌惮?为何非要至我父王于死地呢,战场厮杀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他倒在了自己一直相护的人手下,而且还背着一个千古的骂名……”冷靖研难过的闭着眼。
“如果说……是本王连累了平王,你会怎么想?”萧黎澈不确定的看着她的侧颜。
“你连累?怎么连累?就因为你与我父王相识,就因为你们相交过?就因为冷靖威与你是八拜之交?可笑!”冷靖研不屑的哼了一声。
“本王真的想不到,除了这个,会是什么。”萧黎澈提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
冷靖研扭头再看向他:“王爷,我没怪过任何人,其实,父王是真的锋芒太盛了,做为一个臣子,他真的有些功高盖主了,如果遇到的是个明君,自然会因为有一个如此的得力干将而高兴和自豪,但如果不是,那他的行为,就会成为毁世的罪名,自古以为,功高盖主的臣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后世之人为其正名,但当时,一定是惨死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一族人……”
“研儿……本王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一定会保你周全……”萧黎澈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沉声道。
“我相信你……”冷靖研伸手搂上他的腰,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
“姜良弼不会有生机,郑希辰,也一定要死!本王不会让他活的这么自在。”萧黎澈狠声道。
“郑希辰不能死,他是这件事的诱因,如果他死了,就是死无对证,不如……将他送走吧,去天寒山庄。”冷靖研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萧黎澈低头的看着她,不由一笑,点了点头:“好,听你的,就送去天寒山庄。”
冷靖研也微微一笑:“谢谢你!”
“与本王,不用如此客气,你是本王的王妃,你想干什么,吩咐就是,本王会尽力去办。”萧黎澈声音柔和的道。
“呵……这可是你说的……我想回家!”冷靖研笑道。
萧黎澈轻轻的挑了下眉:“好!回家。”
他们下了角楼,上马车前,冷靖研对墨六道:“去花间坊,订些吃食,给沈少卿送去,这一夜,够他辛苦了,想必,在判决之前,这样的事,不会间断的。”
“是,那订多少?”墨六小心的问着。
萧黎澈轻点了下头:“菜多订几道,酒就不必了,喝酒误事,明的不行,暗地里,一定还会有,送去时,也要叮嘱一下他们,别再伤了。”
“是,王爷。”墨六转身跳上马车,驾车离开了。
萧黎澈直接抱起冷靖研上了另一辆马车,青龙与墨风驾车,向摄政王府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