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那边还在询问:“你这手上的划痕是哪来的?”
“崴脚时摔倒了,地上的石头划的。”庄坤理直气壮的道。
思琪冷哼一声,学着冷靖研的样子,也压着嗓子:“胡说八道!石头划的与树枝划的是有区别的,你当大理寺的仵作这么好唬弄呢!”
可她的声音压的有些太低了,说出来的话因为急,又有些原声在里面,就显得有些尖,那声音听着让人头皮都有些发麻,在场的官差也都是在强忍着,不然全都得笑出声来。
沈佑庭将头扭到一边,手握拳的抵在唇上,还重重的,用力的咳了两声,再扭头来时,用有些哀怨的目光看着思琪。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拉倒!”庄坤却没在乎,说完还抬起头来,眼睛上瞄着,看着天,一副痞子样。
高升伸手就在他的头上拍了下,打的他一哆嗦,怒目的瞪了过来。
“你当你是谁呀?大理寺询问,你也敢这样对待,知道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说不清,这脚是怎么跛的,手是怎么破的,那就只能去大理寺的牢里说清楚了,而且,有一条人命,在等着你来认呢!”
高升的举动,着实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当然也包括冷靖研和思琪,还有沈佑庭,他们共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升发威,这气场也不是盖的,很有力度嘛。
庄坤被他说的再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即开始挣扎了起来:“你们没证据,可别抓人,我没杀人……别冤枉好人……”
说着他向这边看来,然后又用力的挣扎着:“燕江寻,你个小白脸子……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眼儿……是不是你……你敢诬陷老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行了,先把人压住,本少卿可告诉,再听你污言秽语的,小心打掉你满嘴的牙,听到没有!”沈佑庭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的道。
庄坤当然是感觉到了脖子的凉意,顿时就不说话了,眼睛转来转去的,很是不甘,但却是真的不敢再开口了。
冷靖研轻摇了下头,转身走出了梅园。
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如果有,也一定被破坏掉了,这个叫庄坤的人,出梅园里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看着前面燕江寻和庄坤走路的动作,她不由的太皱眉。
如果说,先前她怀疑的人是燕江寻,可此时看来,这个庄坤的脚下动作,更符合现场所留下来的印迹。
可她同时也在想一个问题,这两人看似有仇,而且积怨很深,可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里,出现如此雷同的伤呢,这种巧合真的存在吗?
在来到浆洗部的院落后,齐嬷嬷指明了芳草所居的房间。
思琪与高升不相让的,先行上前推开门,却看到屋里正有两个婢女,坐在床边聊着什么,表情有些难过。
齐嬷嬷要上前提醒两人,却被田子安拉住,同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能出声。
高升先开口:“你们两们,是这个房间所居之人?”
这两个婢女愣神了好一会儿,在看清这两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再看到他们身后还有几个穿同样服饰的人,还有被紧拉着的齐嬷嬷时,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回答:“是……奴婢是长公府里的婢女……”
“起来吧,站在一边回话。”高升轻声道。
两个婢女应了一声后,站起来,就立于墙边,低着头。
思琪走到两人面前,细看了一眼,这两人紧张而又害怕的样子,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高升这时又开口:“芳草所住的是哪里?她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婢女这时抬头向门外看了一眼,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捂着嘴,已经被田子安背过身去的齐嬷嬷。
可她看过来的目光,却被冷靖研和沈佑庭看到了。
那个婢女没见齐嬷嬷,再看向站在沈佑庭与冷靖研中间的燕江寻。
沈佑庭突然就笑出声来:“看来这长公主府的下人是真的很有规矩,就算回个话,也要得到允许方能开口,这家教,是真严呀。”
燕江寻面上一僵,立即对屋里的两个婢女道:“大人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莫要隐瞒。”
“是。”屋里的两人同时应了一声。
然后其中一个婢女指着最里面的一张床铺道:“那个就是芳草的床铺,在墙边有个小柜子,芳草的东西都放在那里……”
“窗下的桌上所放的妆盒,是芳草姐的,她平日里是不让人触碰的,大人,芳草姐是不是出事了?”另一个婢女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思琪扭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芳草出事了?”
两个婢女同时摇头,那个最后问话的婢女道:“我们不知道,可她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我们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却没有发现……再说了,如果她没事的话,你们也不会来了……”
思琪没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对,挑了下眉后,将手套戴好,走向床铺里侧的柜子前,打开柜子翻找了起来。
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被包的特别严实,又整齐的小包袱,她拿到床铺上打开后,也是一惊。
立即抬头叫了一声:“公子,进来看看。”
冷靖研背着走晃了进来,她在门外已经看到了,这个小包袱里,包着一个十分考究的漆木盒子,而盒子里装的,全是银两和一些金首饰。
想她一个浆洗部的婢女,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这可能是她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吧。
冷靖研指着床铺上的东西问站在那里也同样呆愣的瞪大了眼睛直盯着的两个婢女:“可见过此物?”
两人同时摇头,再同时咽了咽口水。
冷靖研再在口罩里轻抿了下嘴角,这个案子,有些复杂了。
到底是因情还是因财,或是仇杀,又或是误杀,现在看来,结论不益下的过早。
她再走到桌前,将那个梳状盒子打开,可这盒子里全都是些普通,可以称之为劣质的化妆用品,就拿那个梳子来说,已经掉了两个齿了,头饰更少,只有一根桃木质地的发簪,再结合她死时所戴的那个木发簪,足可以说明,这才是符合她的身份的配饰。
可这铺上的漆木盒子,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