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庭伸手轻拍了下燕江寻的肩:“你这个管家当的真是不易,这种下人的活计,都得你一个管家亲自上阵来干,看来,长公主是不太好伺候吧。”
燕江寻因他拍肩的动作,使得身上一颤,脚下没站稳的退了两步,再勉强的一笑:“沈少卿说笑了,当差办事,理所当然,在下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罢了,长公主……还是很体恤府中下人的。”
“燕管家干的高兴就好,走吧。”沈佑庭又笑了笑,对他再扬了下头。
可这笑,看在燕江寻的眼中,却像是在嘲讽一般。
冷靖研伸头,高升立即低下头来,她与他轻语了两句后,就背着手向前缓慢的行去。
高升等着燕江寻一拐一拐的走到身边时,突然问道:“燕管家,听说,你常去云浮楼?那里的菜品,可有什么特色?”
燕江寻再是亲善的一笑:“云浮楼的菜品在下是真的没吃过,但却吃过后灶老石亲手炒的家常小菜,老石好喝两口,他所藏的酒,也是不错的。”
“哦?今日还真见到了老石,可只听说他好喝,却不知,他原来也是个好厨子,下回有机会,怎么也得尝尝他的手艺。”高升也是一笑。
“这个老石呀,是个可怜人,天生是个长短腿,自小就被排挤,而且身体也一直不太好,赚点钱,都看了病,抓了药了,一个快四十几的人了,连个家都没成,孤身一人,看着可怜,所以,有时候,府里换下来的不用的设施,只要长公主允许,在下就直接送给他了,也算是帮一下吧,都是苦命人。”燕江寻说的真切。
高升轻扬了下眉角:“是呀……苦命人,看着燕管家也不像是个粗人,谈吐举止很是风雅,想必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怎么会在长公主府里当个管家呢?”
燕江寻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再轻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本少卿可是听说,燕管家原本是个应试的举子,是因为名落孙山无钱回乡,所以……”沈佑庭快走两步跟了上来。
燕江寻脸上更是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瞒各位,是在下学识不精,科举不中,又被人偷了行囊,无助之时,被长公主所怜悯,不胜感激,却因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正值府中缺人打点,在下不才,就担起此任,这一干,就是五年之久。”
“哦?原来,燕管家在这长公主府已经五年了,那也算得上是老人了,不知,可否识得德庆小郡王呀?”沈佑庭轻笑的问道。
燕江寻立即点头,但又随即摇头:“沈少卿真会开玩笑,现在哪有什么德庆郡王府了,更别提是德庆小郡王了,程照辉在世时,是常来府中的,自然是认得的。”
沈佑庭很满意他的回答,不过目光却看向正走在他们五步开外的冷靖研,她虽然双后背在身后,可所打出来的手势,他还是看的懂的。
这时,他们也已经走到了那处梅林外围,高升立即指着那里道:“燕管家,不如带我们进去看看,当时你是在哪里划破的手掌?”
“啊?这……为何?”燕江寻疑惑的看着高升。
冷靖研这时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他,压着嗓子道:“燕管家,请!”
沈佑庭也轻搂上他的肩:“还是指一下吧,现在我们也在急于给长公主府脱罪,查的越细,越有力度,不然,过后真的被传来百家闲谈的对象,想必,长公主是不喜欢的。”
燕江寻的眉头轻皱了下,可他却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的向梅园中走了进去。
就在他们刚走进去,就看到有个人影从梅林里突然的窜了出来,并向另一方向跑去。
沈佑庭不由轻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那人哪会真的站住,一听这喝叫声,跑的更快,怎奈这里地面不但有雪,还因雪上有冰渣,而使得他脚下不稳的摔了一跤,再起身时,已经被追击而来的沈佑庭给拦了下来。
其他官差也都围了上去,很轻易的就将那人给抓住了。
当他被压过来时,燕江寻第一个惊讶:“庄坤,怎么是你?”
这时,身后的那个被田子安压着的齐嬷嬷也惊呼:“庄管事?……”
可他走过来时,冷靖研与高升看的很清楚,此人的左脚也有些跛,而且是脚不敢沾地的那种。
她立即上前两步,伸手将那人的裤子拉起来,就看到了肿的有些像馒头一样的脚踝。
没等她再有下步动作,高升已经走到他身后,看着被扭在背上的手,右手的手掌之上,也有明显的划痕,从这伤上来看,应该不超过一天。
沈佑庭用手中的剑轻拍了庄坤一下:“你跑什么?”
“你们追我干什么?”庄坤不答反问,而且语气很是冲。
“庄坤,怎么与大理寺的众位官爷说话呢……你在梅园干什么,不是请了假出府了吗?怎么会在府中?”燕江寻急急的问道,眉头也紧紧的皱着。
“找东西,我东西丢了。”庄坤语气不佳的回答,而且还对燕江寻翻了下大大的白眼,那样子,很是不屑。
冷靖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下后,嘴角在口罩里轻扬了起来。
高升这时问道:“你这脚是何时所伤?”
“昨天……不小心崴的,怎么了?崴脚也不让呀……”庄坤无惧意的瞪着高升。
冷靖研这时,轻拉了下燕江寻,同时转身,背对着庄坤,燕江寻也只能跟着一起转身,再扭头看着她。
她压着声音,小声问:“燕管家,他与你有仇呀?”
燕江寻尴尬的咧了下嘴:“也不算,就是年初时,原本在下是想离府的,他自然也就会被提升为管家一职,可长公主不想在下离开,所以……就因为此事,他一直都和在下较着劲……见笑了……”
“不会,是他心胸狭窄,与你何干,可你说,他已经请假离府了,什么时候请的,何事离府?他的家在圣昌城吗?”冷靖研再问。
燕江寻轻摇了下头:“听他说,家在北湾的白河镇,是前天请的假,说是要回家探亲,不知怎么会又出现在府中,可没听人说,他回来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