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
在开始管理一个地方之前,先了解地方的风土人情,是必要的事情。
马志立和他的队员们换上一身普通平民的衣服,就像是个少爷带着一个小厮(罗士信),一个帮闲(钱炜),两个保镖(张莽和杨棠)出来踏春。陆青得留下来管理他的情报体系,没办法跟着马志立一起出游。对此,他感到非常抱歉。
马志立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陆青这种家伙跟着他出游就是丢他的脸的,就那个轻薄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把他狠狠打一顿再说话。
城里的事情拜托给了一脸为难的陆青代管。
反正之前德拉贡管理领地的时候,也相当粗放,基本上各级官吏自行其是,该收税收税,该修理修理,都并不需要德拉贡过问太多。
马志立当然清楚这里边猫腻很多,有得是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但是他最多在下边村庄城镇里转悠一个月功夫。
反正德拉贡这边这群人几十年的钱都贪过来了,多一个月也不至于就把伊斯顿领给搬空吧?
也不知道是缘份还是什么,他们第一站落脚的地方,正是老巴克他们的村子。
在村子外边跳下马,走进村庄的时候,马志立他们迎来了非常不友善的目光,就像是冰水劈头浇下来一样,从四面八方直射而来。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种心理上的寒意,却并不能真的让人感觉凉爽舒适,反而是毛骨悚然。
然而这股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马志立就感觉不到这样的目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壮汉,脑袋上长着一对圆圆的熊耳,对他们迎了上来。
这个人相当强壮,身躯也像是一头真的熊一样,两米多高,动作却非常灵活。
走到马志立身前,他低头看了眼马志立,才开口:“你们是从临东城来的客人?”
马志立奇怪地歪了歪头:“你怎么知道?”
对方指了指马志立的耳朵:“你们和我们不一样啊。”
马志立这才恍然大悟。
不能说泰西洲这边没有人类,但是像他们这样成群结队的人类,就很少见了。
马志立干脆顺水推舟:“没错,我们从临东城……其实说直白点,我们是从大羽洲来的。”
“噢噢!”大汉高兴地说:“我叫巴克,因为我的儿子也叫巴克,所以大家叫我老巴克,叫我的儿子小巴克。你们是从大羽洲来的客人,真是辛苦了,请!请到我家来,让我招待你!”
马志立笑起来:“那太好了,我是从大羽洲来的马志立,很高兴认识你!”
老巴克看了眼马志立身后的人,发现他们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心里明白,这些人恐怕是马志立的随从,便没有询问,殷勤地躬身相请。
老巴克的房子在村子中央,是一个两层的木制住宅。
外墙用厚实的原木板钉得密不透风,窗户大大地敞开着,从里边涌出阵阵的炊烟。
老巴克在院子外面就喊起来:“芬妮!午餐尽量多做一些,我带了客人来!”
“咦?”
屋子里边有人慌乱地惊呼了一声,窗户那儿探出个脑袋来。
马志立正好和对方看了个对眼。这是个中年女子,头上长着一双尖尖的兽耳,五官标致,虽然饱经风霜,但是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采。
这大概是老巴克的妻子吧,马志立对着女子笑着点点头。
芬妮目光一转,大概是数了数马志立这边的人数,脸上露出一丝恼火,又吐了口气,勉强对马志立笑了笑:“你们先去迪斯家坐一坐,一会儿我让小巴克去叫你们。”
老巴克敏锐地注意到芬妮脸上的恼火,讪讪地笑了笑:“好的好的!”
马志立有些奇怪,但是现在不方便询问,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来。
老巴克热情地说:“来,客人们,迪斯家开了间小酒馆,是我们日常休闲的地方,还请这边走。”
迪斯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头上长着一对尖尖的羊角,令人瞩目。
这个小酒馆其实是迪斯家的一楼,一半被打通了,只留下几根承重的柱子支撑,空间看起来就开阔了许多。另外一半是储物间和厨房的空间,用半扇门帘挡住了客人的视线。
“嘿!老迪斯,我带了客人来,有什么好酒,给我端上来吧!”
“老巴克,你上次在我这里喝酒的钱还没给呢!”
老迪斯站在柜台后边,翻起眼睛看了眼老巴克。他明明个子不大,却把虎背熊腰的老巴克给盯得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老迪斯,给点面子!客人在呢!”
老迪斯这才看向马志立,首先同样是看向马志立的耳朵:“啊,是临东城来的吧?幸会,请坐!”
马志立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我是临东城来的呢?难道不会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
老迪斯微微一笑,请他们在柜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来,才慢条斯理地从柜台里拎出一瓶酒,一边倒酒一边说:“临东城最近在我们伊斯顿领算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呢!哎,客人,我问你,临东城真的在招工?进厂一个人一个月最少十个银币?”
马志立愣了愣,点点头说:“你们很熟悉嘛,没错,是这个价。我自己也入股了几间厂子,虽然我不负责运营,但是我这边听说的情况是这样的。”
老巴克和老迪斯交换了个眼神。
马志立不明所以:“怎么了?”
老巴克端着酒杯,眯起双眼。
他那五大三粗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些狡黠:“现在临东城的厂子还要人吗?像我们这边的年轻人想要进厂干活,你们收不收?”
马志立点点头:“当然收啊,我们从来没说过只收哪里的工人。只要愿意干活,谁都行。”
老巴克和老迪斯目光又交汇在一起。
马志立好奇极了:“怎么了?怎么了?你们要召集人手去打工吗?”
老巴克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客人,我有事情与你商量,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