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肖时燃驱车离开别墅,并带走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秘密保镖。
梁君谧不敢轻信,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第二天一早,负责照顾她起居饮食的冯姨等人也没有出现,别墅里静悄悄的,门卫收发室打了通电话过来,通知她楼下有快递要取。
快递员放下东西便走了,没有回头,梁君谧看看四周,小心地将箱子拖进了客厅。
她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绰约间还有声响,她犹犹豫豫,用钥匙划开胶带,纸箱子刚打开一个小口,邬杰一瞬间便扑了出来。
与邬杰一同寄来的还有它日常需要的药品、食物、日用品、远行可拖动式的宠物太空包。
梁君谧恍然大悟,立即打了辆出租车前往苏晓蕾的住所。
一路上,邬杰都被她用外套蒙着,蜷缩在太空包里,她目光紧紧地盯望着前方,心脏狂跳不止,直到出租车开进了小区,她拉着邬杰也走进了屋里,她立即将门反锁上背靠着房门,身体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跌坐在地上。
肖时燃竟然真的放过她了……
他连邬杰都不要了……
门口的地砖冰凉坚硬,梁君谧呆呆地坐在地上,大脑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她随后仓皇地给苏晓蕾打了通电话,问了问她那边的情况。
苏晓蕾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孩子,走到阳台里接电话。
“是,你别担心,沫沫跟我一切都好。医院里的那几个保镖也都不见了踪影,如果是按你说的,那应该是肖时燃下达的命令,昨晚就把那几个保镖都撤走了。”
梁君谧指尖微颤,心里是说不清的情绪:“那就好,你们都没事就好……”
恰时,邬杰被撞在太空包里不太舒服,小家伙挣扎要钻出来,拿两只爪子快速地挠着太空包的拉链。梁君谧身体前倾,打算去把小家伙放出来透透气,无意间,在自己的裤脚处发现了一小片纯白色的风铃草花瓣。
她沉默了一瞬,只说到一半儿的话也断了。
苏晓蕾“喂喂”了两句,她听她语气好像不大对,苏晓蕾皱着眉头,站在阳台里,回头扫了一眼躺在病房里的孩子:“君谧,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晓蕾,我该走了。”
城市里不适合邬杰居住,她也在苏晓蕾家叨扰了许久,是时候,找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地方生活了。
苏晓蕾怎么也没想到,肖时燃这边刚刚放人,梁君谧转身就要走,而且她从森宿岛回来之后在泽城这儿总共也就呆了半个多月,这期间,她跟她连一次街都没逛上,一个人始终忙着离婚,一个人则始终忙着照顾孩子。
两天后,正赶上苏妈休假,苏晓蕾把孩子交给了母亲照顾,自己则开来了冰淇淋店的货车送梁君谧。
“要我说你伤口还没痊愈,应该再休息几天,反正肖时燃那边也放过你了,你就是急着想走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两个人坐在前面,邬杰则一个人坐在后座,小家伙这是第二次坐车,它坐在后座上闻來闻去,看什么都新奇,忽而看到路上有一辆双层公交车,它霎时甩着尾巴,站了起来,露出虎牙,拿两只又胖又厚实的前爪子紧扒着玻璃边往外看。
它个头就算再小那也是老虎,梁君谧眼望着窗外,无意间一瞥,处于右车道的双层公交车的行车轨迹明显地晃动了一下。
她立即回身看了一眼邬杰,把它叫到太空包里,又给它蒙上了件衣服。
“我可以养伤,但是邬杰不行,它说到底是个老虎,不适合在城市里生活,警察会抓它,路上行人会怕它,它这两天已经闯出来不少的祸了,要是再这么呆下去的话,我怕我保不住它。”
“所以你就找了个穷乡僻壤安居乐业?”
梁君谧轻浅地一笑:“安定村是我大学时当过志愿者的地方,地方虽偏僻了一些,但那里民风很好,而且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养老虎,是国内很出名的虎村,到了那里之后,村民能包容得了它。”
即便是日后邬杰长大了,想送到林业部门那边,从安定村这边申请,也比她自己申请送过去要简单容易得多。
而且她已经跟村长打过招呼了,村长也同意给她安排一处别人家空下来的民宅,房费免费,水电也不用交,只要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帮忙辅导一下村里孩子的学业就行,民风淳朴的地方就是好说话。
苏晓蕾抿抿嘴巴,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倒是处处为它着想,为了它,你这大好的青春可怎么办啊。”对于女人来说是多宝贵的二十四岁,既然肖时燃已经能狠下心来不要她了,那她就应该趁机吃喝玩乐,立即出门找男人,怎么能躲在山沟沟里照顾老虎呢?
不过想了想,又想到既然米已成炊,左右这老虎她都养了,她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苏晓蕾不禁叹气。
“反正只要你自己能过好那我就安心了,需要用钱也随时找我,不许掖着藏着不告诉我。”
梁君谧微笑,揉了揉苏晓蕾的脸蛋:“你放心,我昨天新联系到一家杂志社,可以给他们投稿子,他们知道了我在森宿岛的经历,邀请我当专栏作家,未来一年两年之内,收入应该还挺稳定的。”
生活还不就是要一点点尝试,努力地迈过一个个艰难又门槛的门槛。
梁君谧一个人闯荡惯了,也不怕前路的未知,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两年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路上,总是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像缺了一块儿,她时不时地总是想回头,好像隐约地在期盼着什么一样。
苏晓蕾瞥她一眼。
“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儿往后看。”
“没事儿,我看看邬杰,怕他又乱跑吓人。”
说话间,梁君谧暗暗地掐住了自己的手指,她不想让自己多想,路是她选的,她没有资格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