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林安婉跑了,唐巍推门进来。
肖时燃恰巧正坐在沙发上拿衬衫擦头,唐巍仔细地看看,顿时吓了一跳。
“回公寓洗澡吗?”
“不用,五分钟后下楼开会。”
“可是您这一身的茶水味,时间长就酸了……”
“这不是正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吗?”
一想到梁君谧和住在她隔壁的钱程,他酸,他tm都要酸死了。
肖时燃紧捏着衬衫,目眦欲裂,胳膊上青筋暴起,唐巍眼看着气氛不对,忙拉着肖时燃去洗澡。
傍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唐巍终于把最后一份文件整理进书柜,他看向正一个人吃鸳鸯火锅的肖时燃,忍不住摇头叹气。
“领导,您要是真想梁小姐,那您就去安定村把她给找回来吧。”
他根本就不吃清汤,还每次都要下两个人的量,整整两个月过去,夜夜如此,这屋里满是火锅的味儿,唐巍都呆不下去了。
肖时燃坐在啤酒箱前,夹起一片香菇薄片,冷冷地看向唐巍。
唐巍吓得连忙告辞,想了想又折回去:“我这儿有个事情,攒了两个月都没说,冯姨说她照顾梁小姐的时候,梁小姐会说梦话,每一晚都说起你,她说她哥哥害死了你表妹,她怕你会报复她,还说你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也都上当了,她喜欢你,认命了,这辈子都不会改嫁了。”
肖时燃蓦地站起来,眼里如地震一般。
唐巍摸摸脖子,心虚不已,呃……如果他现在就承认刚才那最后一句是他编的,会不会杀了他啊。
肖时燃没时间理他,霎时抄起外套,朝电梯走去。
*
北风呼啸,湖边结冰,入夜了,深色的树上挂满了白色的银霜,在一轮皎洁的明月映照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梁君谧站在岸边的树下,瑟瑟发抖,鼻子都冻红了。
“烟花呢?怎么还没好呀?”
她一大早就到钱程家吃饭,钱爸钱妈热情好客,约好了让她晚上再过来一起去湖边看烟花,她前两年一直住在森宿岛,岛上不兴这个,她确实是许久没见过,再加上婉拒了两次也没成功,便只得如约来了,没曾想夜里却出奇的冷。
她将脖子缩进衣领,又往袖子里缩缩手。
钱程摘下了自己戴热了的围脖,围住了她被冻红的鼻子和脸颊。
“再等等,应该快好了。”
梁君谧眼波微动,微笑着点头,垂眸,把围脖拉到了下巴。
邬杰也冷得不行,小家伙坐在雪地里,上半身紧贴着梁君谧的小腿。
两分钟后,钱爸和钱妈终于抱着两箱子大烟花走来,把烟花箱放到冻结实的湖面上,翻翻口袋找打火机。
糟了,好像谁也没带。
好在钱程还有个弟弟,今年还不满七岁,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赶来,手里面挥舞着两个正在发光的仙女棒,钱爸连忙叫住他,借来了一个点火。
转瞬,一道尖锐的响声划破天空,梁君谧立即抬头,便只见一道微弱的光芒直蹿向面前几十米的高空,很快,烟花绽放开来,五光十色,耀眼夺目,恍若仙女散花,顷刻间便把黑夜照亮。
湖岸边霎时间变得嘈杂起来,天空中五彩斑斓,原是放烟花的并不止钱家一家,村里人都过来了。
钱程朗声地问道:“喜欢吗?”
“喜欢。”
梁君谧不禁笑开,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她踮起脚尖抬头望着天空,目光一瞬不瞬,眼睛里倒映着一道道彩色的光芒。
村民们都在对岸,附近就只有他们俩,钱程低头看她,心里面一下下悸动。
他不只是安定村的村民,他还是南医大大三的研究生,今年冬天在医院实习,他无意间受了点外伤,领导给了他两个月假期,让他回家休养。
就这样赋闲在家,他本来以为会是件倒霉事,没想到塞翁失马,他竟然遇到了她……
梁君谧无意间一瞥,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抿唇,及时地收敛了一些。
钱程像是也发现了她的察觉,微笑,蹲下来摸了摸邬杰。
“来,小家伙,叔叔抱抱。”
邬杰立即皱鼻子呲牙,警惕到连后背的毛都竖起来了。
钱程一怔。
梁君谧弯腰,温柔地安抚着邬杰:“不好意思啊钱程哥,它认生。”
钱程尴尬地收回了双手:“都认识两个月了还认生。”
梁君谧没有说话,约莫两分钟后,烟花也都放完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
“送送你吧,顺路。反正我也要回去,我爸妈还要陪我弟弟玩。”
说着,钱程指了指湖面的方向,梁君谧顺着看去,村里人放完烟花之后就开始在湖面上溜冰,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大家都玩得正开心,没有人有要走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会儿,点头,两个人一起走夜路。
钱程走在路边,让梁君谧走里侧。
夜路很静,一路上也没有路灯,他便拿着手机照亮,手指头很快便冻僵了。钱程有话想说,约莫十分钟后,眼见着前面马上就要到她家了,他喉头微动,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两个月一直都很关注你。我过两天就要回医院,所以想趁走之前问问你的意思。”
梁君谧微怔,停下来。
钱程微笑着看她,紧了紧自己围在她脖子上的围脖:“我喜欢你,我就直白点说吧,我问过我爸妈的意思,村里人都说你结过婚,不过我并不介意,你比外面的很多女孩都好,如果你也愿意,等我毕业后,我回头就在老家这儿开个卫生所,我们都住在村子里,我陪你照顾邬杰。”
他知道她把邬杰看得很重,所以一直想找机会跟邬杰亲近,但或许也是他太着急,总是会适得其反,两个月下来,小家伙对他一直这么凶。
梁君谧咬唇,愕然,连忙摘下了围脖。
“你不愿意?”
“这不合适。”
“你不想在村子里生活?那我们以后去城市也行。我是我们学校这一届的研究生学生会会长,我成绩很好,可以保送到国外深造,不管你想在国内的城市或者国外的城市我都可以,君谧,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她不是说了这不合适。”
肖时燃站在青黑色的屋檐下,冷冷地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