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凡却紧绷着脸,目光决绝,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待黑衣人来到眼前,林凡才看清,是七个黑衣人,他们将他团团围住,冰冷的刀尖都指向他,二话不说,朝他的方向劈了过来。
林凡被动地躲闪,却身上开始留下一处又一处伤痕,抱着花婉的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花婉猛地从林凡身上跳了下来,眼见两柄明晃晃的刀往头顶砍来,瞬间匕首就落入手中,她抬起来挡住了那两柄长刀。
可手腕却一阵剧痛,匕首终是脱手落地,那两柄刀却还是有余力砍下来。
林凡猛地抱住花婉转身,两柄刀就砍在了他的背上,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一把将花婉退了出去,大喊道:“快走。”
接着他拔剑出鞘,即使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还是不要命地拦住那些人。
花婉在原地愣了一秒,就转身往前跑去,可是她的心底却是无边无际的悲凉,从前她只能逃走,现在她还是只能逃走,什么时候她才能不要这么狼狈?才能手刃这些魔鬼?
身后的打斗声渐渐不那么激烈了,花婉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最后她大口喘着气转过身,就看见几个黑衣人朝自己追了过来,还有的黑衣人把刀从林凡已经不完整的身体上拔了出来。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一眨眼间那些黑衣人就冲到了她面前,扬起了手里的刀,花婉闭上了眼睛。
可刀却卡在了一柄短刀上,花婉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子,明明是不相识的人,却似乎是想从那些人手上保护她。
“姑娘你快跑!”那人大喝。
是队伍里的某个人吗?仔细想来队伍中有那些人,花婉也没有记清楚。
可那人却没法以一挡七,眼泪从花婉的脸颊上落了下来,她突然觉得很累,她逃不掉了,即使是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就和多年前一样,前面,仍然是一条死路。
那人焦急地应付着眼前的情况,不过他知道自己撑不到救援来的时候,只希望自己一直奉命跟踪保护的姑娘能撑到吧,自己死了,换她一线生机。
最后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尽忠职守了,最后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个黑衣人朝花婉走了过去。
花婉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只听一声脆响炸开,小臂一阵剧痛,花婉轻呼一声,整个人都受不住刚刚那一刀的力道,跌坐在地上。
其余黑衣人不屑地看着那黑衣人道:“你在搞什么?杀一个小白脸这么麻烦?”
此时却有马蹄声传来,可黑衣人顾不得,一心只想杀了花婉。
花婉微微转头,只见荒野之中,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可是黑衣人已经扬起了刀,她已经活不了了。
夏侯晟策马疾行,一把扯断了手腕上那串佛珠,一把接过散落的佛珠,弹出一颗。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一闪而过,接着有什么东西嵌入血肉的声音传来,黑衣人刚扬起的刀落在地上,接着他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往前倒去,花婉匆忙向后退去。
“弓箭!”夏侯晟大喝一声,那声音透着他三年都未曾有过的无措和惊慌,他身后的骑兵立刻将手忙脚乱取过弓箭递上。
其他黑衣人见状都有点弄不清状况,但是却一心想赶紧杀了花婉,提刀靠了过去。
花婉洗去了姜汁的脸,透着苍白,她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粘腻得难受。
方才那怪异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来,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此时的花婉呆呆坐在地上,那奇怪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
最后只剩下一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无缘无故口吐鲜血倒地死了,吓得边跑边喊:“鬼啊!”
一支弓箭划开空气,射穿了他的胸膛。
花婉呆呆坐在那里,看着一地的鲜血和尸体,身体犹自发冷。
夏侯晟翻身下马,虽然带着银色面具,可身上透出的杀意和寒意,却比那面具看上去还要锐利,就连跟随了他多年的身后的士兵,也感到心里发怵。
他几步跨到花婉面前,将她抱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盛夏,可漠北的夜晚依然有些清寒,夏侯晟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不禁将她抱紧了些。
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伤口,他呼出一口气。
那一队骑兵也都下了马,看着夏侯晟都面露震惊之色。
他们的将军此刻居然关切地抱着一个,比女儿家还要娇美的小白脸儿,看着将军此刻的样子,他们不敢想象,若是方才这个小白脸出了闪失,将军会变成什么样。
这么些年他们的将军身为一个迷倒万千姑娘的存在,竟然不近女色,不过听说对大金的一个舞姬倒是挺上心,但那舞姬终究是大金三皇子的人,眼下这将军是伤心之后口味彻底变了,变得不喜女色喜男色?
那些人在心中猜测,却不敢说什么。
夏侯晟抱着花婉走到那个最后挡住黑衣人的陌生男子面前,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安葬。”
花婉任由夏侯晟抱着,没有任何反应,她竟然这么乖顺,夏侯晟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却不大喜欢这份乖顺。
他小心将花婉放上马背,花婉单薄的身体却摇摇晃晃,有要倒的趋势。夏侯晟立刻翻身上马,将她揽入怀中。
花婉靠在她的胸口,明澈的双眸没什么神采,汗液渐渐变干的身体没什么温度。
夏侯晟轻轻踢了踢马肚子,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揽着花婉,驾马缓缓前行。
那支骑马相互使了使眼色,立刻分成两队一队在原地处理尸体,一队跟在夏侯晟后面。
夏侯晟微微侧头说道:“在附近找一处地方,扎营歇息。”
骑马们来到一处树林,立刻下马扎营。
夏侯晟就带着花婉在林中漫步,闻着淡淡的檀香气味,精疲力尽的花婉,渐渐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梦乡。
处理尸体的骑兵们,草草地把那些尸体埋了,就骑马离开。
而在不远处的客栈门口,一个黑衣人捂着被血染红的肩膀,蹒跚走出了横尸满地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