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是皇上!”零头的小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终于将皇上的名号给亮了出来,这下他有底气了许多,“皇上命我们前来押送大将军回京!”
“凭什么?将军他刚回漠北,你们此举何意?”周竹大怒道。
夏侯晟却是泰然地站在小队中间,目光淡淡地看向两个人,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下了命令,尽管遵循便可以了,不要多生事端。”
虽然夏侯晟只是不动神色地瞥了周竹一眼,但是周竹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周竹想着夏侯晟刻意支开自己,看着他一身黑色的衣裳,看着他脸色银色的面具,心中莫名笃定,那白衣银面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将军私自圈养北蒙战俘,密而不报,现在又私放战俘,皇上要求大将回京请罪!”见夏侯晟如此乖顺配合,那小将胆子大了起来,高声说道。
可他身旁的周竹却突然一声暴和,吓得他连退几步。
“夏侯晟!你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你现在什么也不管,要弃我们这一众部下于不顾吗?”
夏侯晟目光冷漠,没有说话,而是催促小将道:“出发吧。”
小将恭敬地邀请夏侯晟上马,夏侯晟看了看那些在将军府门前巴望着自己的士兵属下,最后冷冷看了一眼周竹,绝尘而去。
周竹看着夏侯晟一人一马在视野中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他的面目开始扭曲,狰狞地道:“陆昭念,我一定要亲手把你抓回来!”
而在母亲河畔的小村落里,陆昭念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坐在河边,将一双玉足泡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之中,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本在甩着双腿仰头看天,却打了这惊天动地的一个喷嚏。
陆昭凌担忧正挽着裤腿,手拿削尖了的木棍,在湖水里插鱼,不过他几年不曾做过这种事,做来多少有些生疏了。
方才他刚刚将木棍瞄准了一条鱼,只差用力将木棍朝鱼用力插去,眼看这肥美的大鱼就要唾手可得了,可没想到陆昭念这么没征兆地来了惊天动地的一下,那鱼瞬间就没了影子。
陆昭凌却毫不气恼,而是责怪又怜惜地对陆昭念道:“我说的吧,让你别在这玩水,你现在可不比以前,又不是身强体壮的小姑娘了。”
陆昭念一听就不高兴了,揉了揉鼻子怒道:“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老喽?”
陆昭凌把棍子往下插的手一歪,又一条鱼从他的木棍旁悠然游走了。
不等他说话,陆昭念猛地跳下水来,说道:“你看看你,这鱼都替你感到着急了,快把棍子给我,我来试试,再这么下去,我们中午又得空着肚子了。”
“你怎么还跳下来了?你赶快给我上岸去,别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得了风寒!”
“这大热天的哪里会得什么风寒?你不让我碰这溪水是想热死我吗?”
“我这可是为你好!”
“我还为我们好呢!我可不想饿肚子!”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抢夺手里的木棍。
两个人都是皇宫中长大,哪里会做什么菜肴,而这个村落又远离集镇。
虽然战事已经过去几年,但北蒙人依旧是流离四散,他们在这村落里找到几间无人居住屋子,但是吃饭却成了问题,好在陆昭凌早年为了满足陆昭念的口腹之欲,还学了点打猎烤肉的方法,三个人勉强度日。
可这对于陆东清来说,却是苦不堪言,即使是在军营之中,饿肚子这种事也是没有发生过的,这么想着他竟然开始怀念起在大梁军营的日子。
可是没过一会,他就兴奋得手舞足蹈,朝着河边的陆昭念和陆昭凌狂奔而去。
他原先所看的方向,一群人缓慢行来,看起来有些疲惫,却是相互搀扶着,脸上是开心的神色。
这些人便是为了方便逃脱追查,舍近求远绕路入了北蒙境地的陆昭念的亲族们。
回到家乡,他们欢天喜地。
陆昭念和陆昭凌也二话不说丢掉了手里的木棍,朝他们迎了过去。
他们有些人仰天大笑,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痛哭流涕,他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活着回到北蒙。
人多力量大,这下他们不用饿肚子了,弄够了食材,饱餐了一顿。
他们暂时居住在这个小村落中,从长计议,可是不久就有消息传来,说一直大梁军队杀入了北蒙境内,那些拦在北蒙边境的流放,悉数被他杀死,那人杀人如麻,眼睛眨都不眨。
陆昭念他们从当地村民的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这个可怕的消息传来,村民们已经有些收拾东西逃命去了。
陆昭念神色凝重地看向陆昭凌道:“皇兄,这些人可能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得离开这里。”
陆昭凌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亲族,他们多是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实在没有几个,他索性说道:“你们还是不要跟着我们了,先逃命去吧,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兵分两路。”
陆昭念赞同地说道:“这些人,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陆东清期待地看了看陆昭凌,听着他说让大伙都下去收拾收拾离开这个村庄,高兴地跟着那些人一起挥舞,却被陆昭念一把拉了回来。
陆昭凌笑着说道:“王叔,侄儿要成就一段宏图伟业,可少不了王叔的支持,您还是跟我们一道上路吧。”
哭丧着脸的陆东清就被他们留了下来。
待其他人离开以后,陆昭念他们一行人也准备准备开始上路了,虽然与其他人方向不同,但是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但是他们现在还不能逃亡。
北蒙边境眼下有许多流民,这里时不时发生暴动,都是为了对抗大梁,他们都是不可小觑的战斗力,只是苦无群龙无首,一直没有给大梁军队造成什么创伤,如果可以煽动他们,将他们收入麾下,那么他们重新集结军队,就有望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就扮作普通流民,为了躲避周竹的追捕,四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