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女儿面子这样薄,往后还碰得了你吗?”
没错,她是脸皮薄,动不动就红晕满面,可她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如此不知所措啊……他为何不明白,爱上一个人有多难?当她爱上一个人又试图要忘却,又有多难?
他不懂!他不懂的!
沈栖迟习惯用温情融化她傲娇的自尊心,令她没有颜面追着那日的事情不放,所以……她竟然连他解释的一面之词都没能得到。
她觉得可笑,然后荒唐的打断沈栖流的情欲,“我是不是很无趣……”
沈栖流如约一滞,接着吻她的耳畔柔声厮磨,“怎么……小迟这样说你的吗……”
“……”
熟稔的调情之语紧随而来,“舒儿在我眼中是完美的……只要舒儿心中有我……别的我都可以不要……”
“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为了我?”
不包含一丝情动的清冷,多多少少扫去了沈栖流的情致,他长臂揽过云舒的纤腰吻得更热烈,“没有什么能与你相比……我只要你……舒儿……我只想拥有你……”
冷感的女人,单向浴火高涨的男人,怎么都不会成事的。
泪水洗刷过后的脑袋,混沌骤歇,不愿记起对沈栖迟的爱恨交织,撇开情字便起了利用沈栖流的心思。
被情潮肆虐侵蚀的男人,意志力才最薄弱。
云舒自然不会任他继续下去,转瞬轻咳起来。
沈栖流不得已情欲满溢的松开她,又极度殷勤的关怀道:“舒儿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衣裳穿得少,染了风寒……”
“没有没有……是旧疾……不要紧的……”她装出胆怯的向他讨饶,“对不起……是舒儿扫兴了……”
“什么旧疾,难道府医没能给你医好吗?我去找他!”
“不要……”拉住他,愈发显得柔弱,“是舒儿乱服药物伤了身子,不干府医的事儿……”
“那些药……”他想起什么,兴师问罪的冲动被削弱许多,“都怪那贱人不能容你,也怨父亲不分情由,重刑之下才损了你的身子,说到底……总是委屈了你……”
云舒偏过身子,素色的衣裙永远都那么楚楚可怜,沈栖流要去揽她,被她耍性子的避开,“您既然明白舒儿委屈,舒儿便不算委屈,但若要舒儿背弃夫君与你相守,那也是困难重重的,舒儿……实在没有那个胆子……”
他暗暗咬牙,“你是怕那贱人再……”
“舒儿你放心!”沈栖流贴近她,从一侧掰过她的小脸儿与之对视,浅眸里都是决绝,“有我在,她不会再有翻身之机,你若忌惮,我便让她一辈子都踏不出房门半步!”
“真……真的?”他默认,她循序渐进道:“您如今大权半握,二皇子殿下夺储失利,夫人亦是自身难保,确实能悄悄松口气了,可是……只要有皇后在一日,难保嫡皇子不会东山再起,万一被他知晓了你我的事,我们岂非要……”
“那便在他东山再起之前,彻底粉碎他……”
一双温润的眸子寒光乍现,云舒初次踏进他野心满构的世界,着实被吓了一跳,原来……他的狠戾已在众人不知不觉中,萌芽成为一片茂林……
发觉她有些害怕,沈栖流立刻敛去森冷,调回一派谦逊宠溺的嘴脸,“我吓到你了吗?别怕舒儿……”他压下去在她额上轻吻,“无论旁人如何,我对你都是一如既往的,在事情了结之前,我一定会保护你。”
“咳咳……”
“好了不说你害怕的事了,你不舒服就先去歇着,我还要去问候下父亲的身子。”
云舒适时缠上他的袖子,“夫君薄情,舒儿唯有你一人可以依靠,你……你定要保重身子……别太劳累了……”
沈栖流闪过一丝受宠若惊,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依靠,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啊。
“放心……”
沈栖流合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终于绷不住跌落在地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沈栖迟那副丹青之笔还在,可画中的人却没有办法继续等他回来制造彼此暖情的回忆了。
一个人在这府中好难……
起初是为了他不受牵连,才处处加以隐瞒,可谎言堆积到最后,竟是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懂了,她想要的是除掉姚溪?除掉姚瀛?还是利用完了沈栖流也顺便将其一并除掉?
“你一走了之,可知我有多苦?”
她拾起地上那张被烧毁的信纸,连哭都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