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详熟她心中所想,也不恼:“我家落樱想要任何东西……都可向我讨要不是?作甚要去仰他人鼻息……不过是点缀妆面的东西……还用藏着掖着吗……”
她再一次将他当做傻子愚弄的心眼儿被踩在了脚下,身不由己对上他泄去后稍显疲乏的桃花眼,狭长的眼角颓红毕现。
云舒曾说过,他无辜的瞳仁清澈如小鹿,但落樱明白这清澈的下方是与自己互为凝视的深渊巨口……
不……不可跌进去……她身子一软,缩进了门边的角落里。
“怎么……我就那么可怕么?”他好像弱弱笑了一声,极不情愿的从案后起身。
越靠近,落樱越抑制不住身躯的颤抖,从前言听计从尚要被他无尽的阴狠扫毁,现下仅一日便违了他诸多忌讳……她不知……他究竟还能如何苛待她……
“……不……不是的……五爷乃天之骄子……落樱……小小女子……自怀敬畏之心……”男人见她的唇上唇脂斑驳,甚是可怜,便俯下高大之躯,缓缓向她伸手,“好孩子……你哭什么……我何曾说要责罚你了……”
毒舌的信子在眼睑下方游移,落樱颤栗更烈:“……五爷宽容……落樱铭感于心……”
“别哭了……五爷帮你把眼泪擦擦……好不好……”代替冰凉的指尖抚触的,是他损运数伤人命的薄唇。
女子的双眼最终被一片黑影扩散笼罩。
我的落樱……这双眼睛最是漂亮……”
他开始清舐女子落下的薄泪……
“快睁开眼……让五爷瞧瞧里面啊……”
落樱始终无法睁开眼,“……五爷……有……有点疼……可不可以不……”
“落樱可以对五爷说‘不’吗……”
落樱强忍紧窒的痛,“落樱错了……落樱不该问的……不敢了……落樱再也不敢了……”
“这样才乖……”
。。。。。。
痛……除了痛……便是针刺刀割般的感觉,每眨动一下,这种感觉便将她凌迟一次,体表完好……亦可叫她生不如死,他……好狠……
对于他的“狠毒”,落樱只能以勉强的笑容回之。
“好了……现在落樱可高兴了……方才问的……也可作答了?”
不说实话,她的另一只眼睛会让那恐怖的体验重现。
暗影再次压下时,她防线崩溃:“我说……我说……”
“乖了……”他坐在塌缘温顺的抚了抚她的头顶。
“那男子是……是相府沈家的二少爷……沈……沈栖迟……”
“沈栖迟……”顶上纤手一滞,他显的郑重其事,“那小子竟是阿流的弟弟,呵……当真稀罕了,不过……云家的东西,怎的要他沈家人去夺?”
“落樱……不知……”
“呵……好孩子别怕……”他轻拍女子光裸的肩头,让其放松,“不知者无畏……你也不必知晓……”
沈栖迟抢夺玉玦的用意,他心里明白就足够了。
“难得沈公子肯用那名贵之物来与你交换,你便戴着吧……五爷不怪你……”步摇一事翻篇,是落樱坦白从宽的结果,她僵直的躯体也软了下来。
但后一句即刻叫她脊背发寒:“但若往后再蓄意欺瞒,我家落樱喜爱的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件,可就只能乖乖入腹了啊……”
“……五爷……”
“听懂了便歇了吧……五爷就在这儿看着落樱睡……”
一张丝被掩住落樱后怕的脸,还有她瑟瑟蜷缩的身子,男人习惯性让无辜装饰的浅眸,还在昏黄的房中幽暗浮动……
……
相府。
后半夜,沈为打完了更暂时下去小憩,一主一仆按照原路从侧门闪进,晃晃悠悠穿梭在相府的小径中,虽都是醉意朦胧,但敏柔认路的本领还不算退化,到了寝殿前,云舒咋咋呼呼的赏了敏柔去院中的客房就寝,敏柔也实在意识不清,浑浑噩噩的便应了下来。
用身子宣开房门,云舒拂着额头眩晕无比。她迫不及待的朝内室走去,一心想念那张足以容四人横躺的床榻。
“奇怪……”
云舒敲了敲脑袋,望着从内室隐约透出来的烛光,她心生疑虑。
这么晚了,是谁来过她的寝殿,连烛火也忘了熄?
忙不迭进入,眼前所见令她大吃一惊,并不可置信的晃动脑袋以求清醒,“你怎么来了……”
寝殿的男主人……从不曾在此过夜的男主人,此刻竟无比懒散的坐于桌边……
那边有了回应,云舒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并非鬼魅,“你还知道回来?”
男子的声音不喜不悲,听不出情绪,但讽刺意味尤其明显。